哭臨兒 其七
嗟爾聰明實勝予,循予家教亦恬如。
羞隨世俗爭紈褲,惟向山齋讀父書。
無奈孱軀逢二豎,未能卒業勵三馀。
蓋棺了卻男兒事,淚灑湘江逐浪徂。
嗟爾聰明實勝予,循予家教亦恬如。
羞隨世俗爭紈褲,惟向山齋讀父書。
無奈孱軀逢二豎,未能卒業勵三馀。
蓋棺了卻男兒事,淚灑湘江逐浪徂。
嘆息你聰明實在超過我,遵循我的家教也能安然自在。你羞于跟隨世俗之人去追求富貴,只喜歡在山間書齋里讀父親的藏書。無奈你瘦弱的身體被病魔侵害,沒能完成學業在閑暇時間繼續努力。如今你入棺離去,了卻了作為男兒的一生,我淚水灑落在湘江,隨著波浪流去。
嗟:嘆息。
恬如:安然自在的樣子。
紈褲:指富貴人家子弟穿的細絹褲,引申為富貴人家子弟。
二豎:指病魔,典出《左傳·成公十年》。
卒業:完成學業。
三馀:指冬者歲之馀,夜者日之馀,陰雨者時之馀,即空閑時間。
徂:往,去。
具體創作時間和地點難以確切知曉,但從詩題和內容可知,是詩人在兒子臨兒去世后所作。當時詩人沉浸在喪子的巨大悲痛中,面對兒子的早逝,回憶起兒子的種種優點和未竟的學業,悲從中來寫下此詩。
這首詩主旨是悼念早逝的兒子臨兒,突出了臨兒的聰慧好學、不慕富貴的特點。詩情感人至深,以質樸的語言表達了深沉的父愛,在詩人同類悼子詩作中具有一定代表性,展現了詩人作為父親的柔情一面。
昔人生不恨,幸識元魯山。平生黃叔度,常在夢想間。
時于絹素中,得見冰雪顏。晚乃客京洛,髯孫始追攀。
眉目真似之,典刑今未刊。昔我在武林,歲月不得閑。
甚欲貌公像,歸嚢竟空還。邇從同寮家,小軸得細看。
芒鞵方釋杖,野服不著冠。尚恐或非真,蠧蟲亦少殘。
謂言君家本,可借不作難。愿君呼畫史,摹寫來江干。
孫郎傾蓋交,臭味同芝蘭。能事亦須趣,勿作水石慳。
君不相我請,幽興恐易闌。
二年宴坐縠溪濱,廷尉門前鳥雀馴。
問舍求田將欲老,畜雞種黍孰為隣。
曾遭太仆興讒口,粗勝漳江抱病身。
暫泛扁舟苕霅去,鱖鱸聊醉五湖春。
白雨鳴珠琲,春江灌玉壺。
漫郎回小艇,摩詰畫新圖。
山近醒愁眼,州閑養病軀。
如何樽酒地,更與看南湖。
圣主翔龍日,重煕饗帝時。
笙鏞陳備樂,繭栗薦純犧。
奠徹初燔燎,神歸欲受厘。
禮成人共慶,廊廟有宗師。
三年制錦在江吳,游刃恢恢地有余。
賈誼已膺前席問,嵇康新有絕交書。
田間雨過禾收早,庭下風來葉落初。
此去青云前路穏,未應搔首賦歸與。
半世常愁夜雨零,斷腸無復鬢絲青。
又將船艦舟中夢,移入梧桐葉上聽。
涼吹漸欣歸枕簟,好詩那更似鸞鈴。
欲知多少江湖興,病眼無眠徹曉醒。
我觀諸佛子,皆以妄自冥。不知有無想,一切俱是妄。認有以為實,夫豈識無有。
如人具諸欲,耳目與鼻舌。百體俱動作,動作皆有相。耳欲以聽聲,有耳言可聞。弦匏與笙簫,皆具諸宮羽。雖然始一奏,有耳悉皆聞。眾生于是時,知聲不知耳。眾音始一闋,寂靜無有聲。傾耳而聽之,無一可聞者。眾生于是時,知耳不知聲。
至于目視色,亦復如耳根。知色為有形,乃以色為有。寧知本無色,何況于目睫。乃至鼻聞臭,口舌所啖食。百體諸毛發,意有所為者。行步與坐臥,喘息及呼吸。方其有為時,無一不為有。諸為悉皆空,了無有一存。
心惟昨所為,恍惚如夢事。我昔禮菩薩,是為真見者。譬如聞眾聲,認聲為有響。比其不及禮,菩薩那得見。譬如眾聲滅,初不聞余音。始緣以妄情,乃復有見否。亦如今所夢,見否理不殊。
大士笑不言,吾亦無所說。有如舍利佛,黙黙對天女。稽首作偈言,猶以言為痛。云何兩無言,而入不二門。我與諸佛子,究竟得成道。
老來著處便為家,行盡江西是水涯。
詩到說歸無限意,山非吾土未應嘉。
我思故國方成恨,君到東湖尚有花。
更欲少留聽句法,公詩已似玉無瑕。
秋晚催年急,愁多與病偕。
客塵游凈幾,落木下寒齋。
吏部詩如許,衰翁老易排。
無心羞阘茸,有句似俳諧。
未得安州信,空添楚水秋。
雁寒飛不到,江遠望難休。
去國雙紅旆,攜家兩白頭。
可能無一字,分慰老人愁。
幽人懷故鄉,夜坐聽秋雨。
耿耿不成寐,凄凄亦良苦。
酒白應自斟,茶甘為誰煮。
喜意入寒燈,詩成看花吐。
樂饑焰短檠,玉蟲綴釵股。
當亦念衰翁,秋風臥何許。
論都獻賦動凝旒,誰料材髙卻滯留。
蕓閣九烏刊蠹簡,霜臺一鶚在清秋。
中年未得文章力,儉歲空懷兒女憂。
游刃小邦真易爾,且將歌吹薦觥籌。
憶昔陵陽寓學時,登山臨水共追隨。
并游志氣青云近,投老光陰白髪垂。
顧我家無阿堵物,喜君門有寧馨兒。
仍聞歲晚聊棲棘,愿訪茅齋杜拾遺。
錢郎名與大年齊,貌得孤山一段奇。
月色昏昏人寂寂,梅花淡淡水漪漪。
戲將三昧傳神手,催動千林破臘枝。
不用摩挲窺妙墨,暗香疏影在新詩。
東堂坐甑遭炊蒸,西簷烈日方騰騰。
炎官張傘火漸熾,烏豕渡河云不興。
五官大夫有遺種,十八公自分云仍。
羲和揮戈不可卻,郢匠剪毛歸作棚。
南風颯瑟出余韻,怒龍奮迅蒼髯升。
香來鼻觀過一雨,便恐冰麝終難勝。
天公割此一席地,付與老翁來曲肱。
何時快著短齒屐,信手自把南山藤。
臥聽松風滿山雨,去作水邊巖下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