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紗 效花間集
欲寄青箋奈遠何。楚衣越茗托微波。些些香物未宜多。
蠟面手緘三道印,衣中心字兩重羅。拆書應是斂愁蛾。
一寸壚灰一寸心。纖纖履跡在苔陰。小樓前后費追尋。
湘管替描螺子黛,畫羅教鏤麝香金。春閨影事一沈吟。
夜合花開月上遲。溶溶脈脈倚欄時。燕昏鶯曉強禁持。
玳瑁齋期常止酒,荷花生日懶呈詩。寂寥情緒有誰知。
陌上荼蘼嫩葉齊。思君無復理殘機。玉容如月減清暉。
宜愛香名更意可,鳳皇小字懺長離。月圓花好豈無時。
欲寄青箋奈遠何。楚衣越茗托微波。些些香物未宜多。
蠟面手緘三道印,衣中心字兩重羅。拆書應是斂愁蛾。
一寸壚灰一寸心。纖纖履跡在苔陰。小樓前后費追尋。
湘管替描螺子黛,畫羅教鏤麝香金。春閨影事一沈吟。
夜合花開月上遲。溶溶脈脈倚欄時。燕昏鶯曉強禁持。
玳瑁齋期常止酒,荷花生日懶呈詩。寂寥情緒有誰知。
陌上荼蘼嫩葉齊。思君無復理殘機。玉容如月減清暉。
宜愛香名更意可,鳳皇小字懺長離。月圓花好豈無時。
想寄書信卻無奈對方路途遙遠。只能托人帶著楚地衣服、越地茶葉和微薄心意。這點兒香物也不宜過多。信封口用蠟封了三道印,衣服上繡著心字圖案。對方拆開信時想必會眉頭緊鎖。爐中的灰燼每一寸都代表著我一寸的心意。青苔上還留著她纖細的腳印,我在小樓前后苦苦尋覓。用毛筆替她描眉,在綾羅上鏤刻麝香金飾。回憶起春閨中的往事不禁陷入沉思。夜合花開放,月亮升起得晚。我柔情脈脈地倚著欄桿。從黃昏到拂曉,強忍著思念。在齋期常戒酒,荷花生日也懶得作詩。這寂寥的情緒有誰能懂呢?小路上荼蘼長出整齊嫩葉,我思念你無心織布。如玉的容顏像月亮失去了光輝。她美好的名字惹人喜愛,我曾用小字懺悔離別之苦。難道就沒有月圓花好的時候嗎?
青箋:指書信。
楚衣越茗:楚地的衣服和越地的茶葉。
些些:一點兒。
蠟面:用蠟封書信。
手緘:親手封緘。
心字:心字形狀的圖案。
斂愁蛾:皺起眉頭。
壚灰:香爐中的灰燼。
湘管:毛筆。
螺子黛:一種青黑色的顏料,用于畫眉。
畫羅:有圖案的綾羅。
麝香金:用麝香熏過的金飾。
夜合花:一種花名。
溶溶脈脈:形容柔情的樣子。
禁持:忍受。
玳瑁齋期:齋期的一種說法。
荼蘼:一種花。
殘機:未織完的布機。
鳳皇小字:美好的名字。
懺長離:懺悔長久的離別。
花間集風格多寫閨情相思。此詞模仿花間集風格創作,具體創作時間地點難考。可能詞人處于與愛人分離狀態,借詞抒發內心的思念與寂寥。
這首詞主旨是表達離別相思之愁。其突出特點是風格婉約,意象豐富,語言優美。在文學上繼承了花間派傳統,展現了婉約詞的魅力。
天花子落月中樓,香滿三千世界秋。 下有老人常斫樹,至今玉斧不曾修。
此身何補一毫芒,三辱清時政事堂。 病骨未為山下土,尚尋遺墨話存亡。
朔風動秋草,清蹕長安道。長城連不窮,所以隔華戎。 規模惟圣作,荷負曉成功。鳥庭已向內,龍荒更鑿空。 玉關塵卷靜,金微路已通。湯征隨北怨,舜詠起南風。 畫野功初立,綏邊事云集。朝服踐狼居,凱歌旋馬邑。 山響傳鳳吹,霜華藻瓊钑。屬國擁節歸,單于款關入。 日落寒云起,驚沙被原隰。零落葉已寒,河流清且急。 四時徭役盡,千載干戈戢。太平今若斯,汗馬竟無施。 惟當事筆研,歸去草封禪。
危弦斷客心,虛彈落驚禽。新秋百慮凈,獨夜九愁深。 枯蓬唯逐吹,墜葉不歸林。如何悲此曲,坐作白頭吟。
蘭葉春葳蕤,桂華秋皎潔。 欣欣此生意,自爾為佳節。 誰知林棲者,聞風坐相悅。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江南有丹橘,經冬猶綠林。 豈伊地氣暖?自有歲寒心。 可以薦嘉客,奈何阻重深。 運命惟所遇,循環不可尋。 徒言樹桃李,此木豈無陰?
萬丈洪泉落,迢迢半紫氛。(洪 一作:紅) 奔流下雜樹,灑落出重云。 日照虹霓似,天清風雨聞。 靈山多秀色,空水共氤氳。
狂簡誰諧俗,幽居頗自便。 看云常獨坐,聽雨或高眠。 字許鄰人問,詩從野老傳。 久知山木喻,細讀養生篇。 雨后看新水,天空望遠山。 入云蒼隼健,坐浪白鷗閑。 慮淡時時遣,詩清字字刪。 才疏信樗散,非為惜朱顏。
水國春光動,天涯客未行。 草連千里綠,月共故鄉明。 游說黃金盡,思歸白發生。 男兒四方志,不獨為功名。
江南柳,江南柳,春風裊裊黃金絲。 江南柳,年年好,江南行客歸何時?蒼海茫茫波萬丈,鄉 關遠在天之涯。 天涯之人日夜望歸舟,坐對落花空長嘆。 但識相思苦,那識行人行路難。 人生莫作遠游客,少年兩鬢如霜白。
芙蕖與草本諸花似覺稍異,然有根無樹,一歲一生,其性同也。譜云:“產于水者曰草芙蓉,產于陸者曰旱蓮。”則謂非草木不得矣。予夏季倚此為命者,非故效顰于茂叔而襲成說于前人也。以芙蕖之可人,其事不一而足,請備述之。
群葩當令時,只在花開之數日,前此后此皆屬過而不問之秋矣。芙蕖則不然。芙蕖自荷錢出水之日,便為點綴綠波;及其莖葉既生,則又日高日上,日上日妍。有風既作飄飖之態,無風亦呈裊娜之姿,是我于花之未開,先享無窮逸致矣。迨至菡萏成花,嬌姿欲滴,后先相繼,自夏徂秋,此則在花為分內之事,在人為應得之資者也。及花之既謝,亦可告無罪于主人矣;乃復蒂下生蓬,蓬中結實,亭亭獨立,猶似未開之花,與翠葉并擎,不至白露為霜而能事不已。此皆言其可目者也。
可鼻,則有荷葉之清香,荷花之異馥;避暑而暑為之退,納涼而涼逐之生。
至其可人之口者,則蓮實與藕皆并列盤餐而互芬齒頰者也。
只有霜中敗葉,零落難堪,似成棄物矣;乃摘而藏之,又備經年裹物之用。
是芙蕖也者,無一時一刻不適耳目之觀,無一物一絲不備家常之用者也。有五谷之實而不有其名,兼百花之長而各去其短,種植之利有大于此者乎? 予四命之中,此命為最。無如酷好一生。竟不得半畝方塘為安身立命之地。僅鑿斗大一池,植數莖以塞責,又時病其漏。望天乞水以救之,殆所謂不善養生而草菅其命者哉。
云對雨,雪對風。 花對樹,鳥對蟲。 山清對水秀,柳綠對桃紅。
秋花之香者,莫能如桂。樹乃月中之樹,香亦天上之香也。但其缺陷處,則在滿樹齊開,不留余地。予有《惜桂》詩云:“萬斛黃金碾作灰,西風一陣總吹來。早知三日都狼藉,何不留將次第開?”盛極必衰,乃盈虛一定之理,凡有富貴榮華一蹴而就者,皆玉蘭之為春光,丹桂之為秋色。
梧桐一樹,是草木中一部編年史也。舉世習焉不察,予特表而出之。花木種自何年?為壽幾何歲?詢之主人,主人不知;詢之花木,花木不答。謂之“忘年交”則可,予以“知時達務”,則不可也。梧桐不然,有節可紀,生一年,紀一年。樹有樹之年,人即紀人之年,樹小而人與之小,樹大而人隨之大,觀樹即所以現身。《易》曰:“觀我生進退”。欲觀我生,此其資也。
予垂髫種此,即于樹上刻詩以紀年,每歲一節,即刻一詩,惜為兵燹所壞,不克有終。猶記十五歲刻桐詩云:“小時種梧桐,桐葉小于艾。簪頭刻小詩,字瘦皮不壞。剎那三五年,桐大字亦大。桐字已如許,人大復何怪。還將感嘆詞,刻向前詩外。新字日相催,舊字不相待。顧此新舊痕,而為悠忽戒。”此予嬰年著作,因說梧桐,偶爾記及,不則竟忘之矣。即此一事,便受梧桐之益。然則編年之說,豈欺人語乎?
婺城攻陷西南角,三日人頭如雨落。 輕則鴻毛重泰山,志士誰能不溝壑。 胡君妻子泣如洗,我獨破涕為之喜。 既喜君能殉國危,復喜君能死知己。 生芻一束人如玉,人百其身不可贖。 與子交淺情獨深,愿言為子殺青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