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公示我斷墻老樹圖，石公索我斷墻老樹詩。之二人者我所思，之二物者我所知。
一在極樂寺，一在太清觀。雞林宰相購真形，龍門太史作合傳。此墻此樹誠無雙，突兀一堆空一腔。
后墻彼樹遍天下，不斷不老不詩畫。獨不知筑墻為某年，種樹是何意。亦不知先筑墻，后種樹，何在南城太清觀，何在西門極樂寺。
墻如殘碑樹如枯柴，墻斷若坐，樹老而臥。客之來兮秋涼，攬風景兮斷腸。
?丹青兮韻宮商，合則雙美兮離則兩傷。蓬萊清淺須彌小，嗚呼墻斷樹亦老。
是墻是樹有絕期，非墻非樹無盡道。無有墻樹無有諸煩惱，胡為畫之題之不肯休。
一墻一樹名一愁，宿泥剝剝鬼所謀，孤根盤盤匠所仇。屐齒不到風馬牛，煙花點綴蟲雕鎪。
咄嗟乎嘻吁，鐵圍山，攔不住。紅桑花，種何處。神仙換劫佛滅度，如是因緣不知數。
一為極樂寺中墻，一為太清觀里樹。此際無情似有情，此時有句如無句。
若云面壁來，何不乘槎去。
朱先生給我看斷墻老樹圖，石先生向我索要題斷墻老樹的詩。這兩個人是我所思念的，這兩種事物是我所了解的。一處在極樂寺，一處在太清觀。雞林宰相曾購買真跡，龍門太史為之作合傳。這墻和樹確實獨一無二，突兀孤立，內里空洞。其他地方的墻和樹遍布天下，不斷也不老，也不值得入詩入畫。只是不知這墻是哪一年修筑的，種樹又有什么用意。也不知是先筑墻還是后種樹，哪處是南城太清觀的，哪處是西門極樂寺的。墻像殘碑，樹如枯柴，墻斷了好似坐著，樹老了如同臥著。客人到來時秋意寒涼，觀賞這風景令人斷腸。畫作有丹青之美，題詩有音韻之妙，二者結合則兩全其美，分離則兩有損傷。蓬萊仙境變淺，須彌山變小，唉，墻斷了樹也老了。這墻和樹有終結之時，而非墻非樹的道理卻無窮無盡。沒有墻和樹就沒有諸多煩惱，為何還要作畫題詩不肯罷休。一墻一樹代表一種哀愁，墻皮剝落像是鬼的謀劃，樹根盤繞讓工匠發愁。人跡罕至，與外界無關，只有煙花點綴、蟲蟻雕琢。哎呀呀，鐵圍山也攔不住時光變遷。紅桑花該種在何處。神仙換劫，佛入滅度，這樣的因緣不知有多少。一處是極樂寺中的墻，一處是太清觀里的樹。此時看似無情卻又似有情，此時有詩句卻又好像沒有詩句。如果說像面壁修行，為何不乘槎去尋求解脫。
朱公：指朱野云。
石公：指石敦夫。
雞林宰相：雞林國（今韓國慶尚北道一帶）的宰相，這里借指喜愛書畫的權貴。
龍門太史：可能指某位史官。
?（chóu）：本指綴集、編輯，這里有創作之意。
蓬萊：傳說中的海上仙山。
須彌：佛教傳說中的世界中心。
鐵圍山：佛教所說的世界邊緣的山脈。
乘槎：傳說中乘木筏上天河，這里有尋求解脫之意。
具體創作時間和地點難以確切知曉。從詩中可知是應石敦夫之邀為朱野云的斷墻老樹圖題詩。當時社會可能處于一種相對穩定但也有變遷之感的時期，詩人或許在看到這圖后，結合自身對世事的感悟而創作此詩。
這首詩主旨圍繞斷墻老樹展開，借物抒懷，感慨時光與世事。其突出特點是意象獨特、語言古樸，以獨特視角引發對人生和世界的思考。在文學史上雖可能不具廣泛影響力，但展現了詩人獨特的創作風格和思想深度。
無端輕棄白云坳，似被梅花喚出郊。
歲律堂堂蛇赴壑，宦途役役燕營巢。
數更聽雨情何極，憂國懷家睫不交。
老了英雄天不管，那堪更被北山嘲。
客單近掛屋東偏，細看家風似閬仙。
為載月舡來茂苑，因披云衲出潭田。
詩篇熟誦如持咒，句法旁參若勘禪。
既是西來須會意，此心還許野人傳。
太學修名立，甘泉晚節香。
巋然周大老，好在魯靈光。
余慶滄浪水，清規壽俊坊。
典刑今可挹，通德合名鄉。
讀到諸賢傳，令人淚灑衣。
功高成怨府，權盛是危機。
勇似韓彭有，心如廉藺希。
中原豈天上，尺土不能歸。
銅仙擎露秋風表，珍重劉郎千萬壽。
老瞞攘鼎貽孫謀，因逼此仙俱受垢。
仙寧折骨拒非招，恥為奸雄效奔走。
污名翁仲俾司門，口不能言心自否。
洛陽宮殿一灰飛，天上此標獨長久。
君不見堂堂冠劍隠霸城，萬古六丁驅鬼守。
嵯峨武夷山，中有梁棟姿。鳳凰鳴高崗，隠見視其時。
孰若阿房宮，下容五丈旗。孰奏簫韶樂，和聲召來儀。
才大古難用，論高人先知。晦翁千載人，源流有余師。
衣傳正大學，時吐蹇諤辭。國步方險艱，憂端終南齊。
袖有濟時策，真言瑯玕披。忠嘉許稷契，不事激與隨。
辯論黼座側，聽納天顏怡。林林陛楯郎，相顧胥嘆咨。
中有張萬福，拜賀太平基。正頼中流柱，障瀾使東之。
胡為勇于去，神龍不容覊。平生廉靖操，為國張四維。
西風送漢節，凜凜生霜威。皇華馳周隰，晝錦輝繡衣。
清臺占二星，今夕躔已移。江右九州地，俗弊民已疲。
高褰赤帷裳，下照及隠微。刑清民乃服，莠除苗始滋。
烹鮮戒政擾，漏魚寧網稀。要令珥筆俗，洗心學書詩。
更令佩犢子，竭力事耘耔。鄱江歇瀾波，貫索韜光輝。
丕變東楚俗，若詠洙泗涯。小試大儒效，泰山一毫厘。
寧如立本朝，措世復雍熙。無容孔席暖，佇興宣室思。
歸來納絳節，平步登黃扉。富貴推不去，乘留復奚疑。
武皇騎龍朝帝后，露濕銅仙古苔繡。
景初命名翁與仲，無復衣冠仍漢舊。
桓圭大劍高嵯峨，不動如山嚴鎮守。
豈知屹立司馬門，九鼎暗移司馬手。
變遷陵谷亦何易，洛陽塵埃一回首。
因嗟寵辱非可常，世間何者為長久。
君不見后來荊棘埋銅駝，坐想失身橫隴畝。
侂怒如關虎，曦謀比井蛙。
公乎拚一死，國爾自忘家。
庾亮塵難污，劉輿膩莫加。
修名與姱節，皎皎玉無瑕。
客問新來況，新來病更多。
憂時添老色，慍小損天和。
不夢榮華境，祇尋安樂窩。
年豐米猶賤，加飯笑廉頗。
谷旦街塵浄，滿城春意多。
威儀清警蹕，鹵簿扈鑾和。
從騎黃金勒，回班白玉珂。
恩榮誰不羨，報上合如何。
風雪垂垂歲欲除，若為驅馬問長途。
才兼文武如君少，量納江湖近日無。
吟旅筆靈花璀璨，帶行刀古血模糊。
經從渭水須留款，恐有論心老釣徒。
霜毛垂半頂，說法國王前。
定里修千劫，佛中添一員。
謚尊終后賜，真諦在時傳。
講下諸徒弟，焚香石塔邊。
笑把荷囊下紫霄，人傳千載鶴歸遼。
精忠一片馳寅陛，樂事無窮繼午橋。
垂釣滄浪聽欵乃，揮毫云岫賦逍遙。
今辰恰紀蓬壺瑞，南極橫陳埒斗杓。
天然合成璧，落月透巖暉。
不盡團圓影，應知晦蝕機。
騎蟾人已去，搗藥兔忘歸。
惟有婆娑桂，吹香度客衣。
隨牒走千里，攜家恰二年。
送君歸戲彩，笑我覓行纏。
忍話關山遠，須憑信息傳。
抱持嬌小女，恣索老人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