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三十日晴暖而梅意殊冷也
良月今日盡,始見小春天。
明日為子正,陽復于此焉。
墻陰委宿莽,已覺青娟娟。
壞壁出凍蠅,亦解飛翾翾。
向來可憎物,今者更堪憐。
梅梢太瘦生,此意正渺綿。
窺園頻挾策,粒吐紅豆鮮。
正須待一雪,我豈資暄妍。
良月今日盡,始見小春天。
明日為子正,陽復于此焉。
墻陰委宿莽,已覺青娟娟。
壞壁出凍蠅,亦解飛翾翾。
向來可憎物,今者更堪憐。
梅梢太瘦生,此意正渺綿。
窺園頻挾策,粒吐紅豆鮮。
正須待一雪,我豈資暄妍。
十月的最后一天即將過去,才開始見到這小陽春的溫暖。明天就是冬至(子正),陽氣開始在此回升。墻根下的經冬之草雖已倒伏,卻已顯露出柔嫩的綠意。破墻縫里鉆出越冬的蒼蠅,也試著輕快地飛起來。從前令人厭惡的小生命,如今倒更讓人憐惜。梅枝的花苞太過清瘦,這份等待的心意正綿長悠遠。我頻繁持書在園中查看,梅蕊如紅豆般鮮潤地初綻。它正需要一場冬雪的滋潤,我又怎會偏愛這暖日下的艷麗?
良月:農歷十月的雅稱。
小春天:指農歷十月出現的短暫溫暖天氣,類似春日。
子正:冬至日的代稱,古代以冬至為陽氣初復的“子正”時節。
宿莽:經冬不枯的草,《楚辭》有“朝搴阰之木蘭兮,夕攬洲之宿莽”。
娟娟:柔美的樣子,此處形容草芽初展的鮮嫩。
翾翾(xuān xuān):輕飛的樣子。
太瘦生:“生”為語助詞,意為“太清瘦”。
渺綿:悠遠綿長,形容梅花待放的含蓄之意。
挾策:攜帶書籍,此處指持書游園觀察。
粒吐:梅蕊如紅豆般小粒初綻。
暄妍:溫暖艷麗,指梅在晴暖中綻放的樣子。
此詩當作于農歷十月末,此時雖有“小春天”的晴暖,但已近冬至(子正),陽氣將復。詩人游園觀察到墻草返青、凍蠅初飛等冬春交替的細節,尤其注意到梅枝清瘦待放的狀態,因感于梅“待雪不趨暖”的特性而作,暗含對自然規律與生命品格的思考。
全詩以十月末晴暖天氣為背景,通過細膩的景物描寫,展現季節交替的微妙變化。核心借梅“正須待一雪,我豈資暄妍”的姿態,突出其不慕暄暖、靜待清寒的堅韌品格,語言平實而意蘊深遠,是一首融合自然觀察與人格寄寓的佳作。
相思一日似三秋,況是三年急景流。一笑玉華池上路,春風為我蕩牢愁。
入國洋洋頌借留,二年高廩趁時收。可能萬物盡吐氣,邦伯人人元道州。
世故紛紜劇猬毛,利名海里火銷膏。何如道院三更雨,稽古功成秋兔毫。
記擘吟箋手欲皴,至今滿篋玉湖春。郢人妙質何曾死,乞與風斤運用神。
悠悠千古意茫然,婭姹誰非倚市妍。心事相期流俗外,牽聯玉海儻同編。
引袂天風幾席傍,滿城無處不甘棠。定知丹雀銜書近,趣擁弓旌入帝鄉。
萬鼓風聲吼屋邊,老人裘绔旋裝綿。
晨梳墮發知衰甚,夜枕聞雞尚慨然。
身后文章空飽蠹,眼前交舊半沉泉。
飯蔬飲水平生慣,恥向天公更乞憐。
梅花村墅里,三間屋,一帶短籬遮。見杜老堂成,滿階馴雀,蔣生徑啟,幾樹藏鴉。更兼有,松間堪抱膝,柳下好停車。有客來時,三杯桑落,無人到處,一徑桐華。
道先生隱者,好裁成芰服,買就漁艖。更覺神清秋水,骨秀煙霞。任世上浮沉,風飄耳畔,人間得失,絮落天涯。笑指華胥古道,這是儂家。
太行高維岳,
降神鐘靈異。
雙旌來淡海,
竹馬引兒戲。
孝經課童子,
書院培士氣。
愿言單父宰,
心勞長撫字。
豈識秋風起,
莼鱸思欲嗜。
孤松秀冬嶺,
遙遙祝青翠。
極目雙峰劍倚天,
重門因設據高山。
城隍盡枕溪巖畔,
井邑全居水石間。
菰米滿江皋,霜雁垂兩翼。
雁飛自成行,我獨苦岑寂。
君寓郴之南,我來湖以北。
谫陋不自揣,使院理筆墨。
忽半載余,深悲駒過隙。
劇思風雨夜,對床疑共析。
男兒生世閒,歡聚信難得。
高堂垂白親,各各違顏色。
晚舟泊沙渚,我心倍惻惻。
安得湘中鯉,尺素達君側。
斷腸詩思滿江南,別后姿容總一般。料得林逋慣相惜,肯教寂寞過春寒。
孤根春暖雪初消,香滿西湖第六橋。最是懷人窗下意,怕看明月上寒梢。
臨風皆獨媚,
同蒂忽相親。
擢秀材宜合,
飄香勢自鈞。
雖慚兩岐瑞,
已掩百花春。
定是憐濡滯,
殷勤悅主人。
老去逃名何所為,漁蓑常向水云披。
竿頭高掛一輪月,澤畔輕移百丈絲。
煙霧直尋巢父樂,江湖無復子牟思。
不知嚴瀨誰能似,十里龍灣九曲池。
城喧時得避,松為響颼颼。
復與行吟接,因令旅思留。
維新香火故,結夏石堂秋。
看展華嚴禮,殊無一字酬。
國尚有人悲此老,
天其喪我泣吾曹。
平生心事知誰與,
悵望今人論太高。
便欲卑心隨故步,
豈期中路喪連鰲。
先生已死吾何望,
舉眼猶知有鳳毛。
小膽妨螢,潛蹤趁蝶,被風招到深宇。冉冉隨郎,迷卻一條歸路。乍記起、蟋蟀簾櫳,渾忘了、鳳凰窗柱。無語。恁苔松竹脆,那般酸楚。
仿佛六曲闌干,有幾個花靈,伴伊來去。不畏蛩啼,只怕曉鐘驚汝。顫荒煙、籬角殘枝,避冷露、樓陰纖步。延佇。待留他月子,替伊為主。
中原俎豆不足奇,請公乘云游四夷。天西絕塞招靈旗,下有荷戈之人頂禮之。公生距今八百有七載,元精在天仍為牛斗箕。命宮磨蝎豈公獨,春夢都似黃粱炊。要荒天遣作箕子,此語足壯羈臣羈。當時天水幅員窄,瓊雷地已窮邊陲。天低鶻沒山一發,祇在海南秋水湄。豈如皇輿西控二萬里,烏孫突厥悉隸吾藩籬。若將壯游較今昔,恐公猶恨未得周天涯。崆峒之西公所夢,恍見小有通仇池。導公神游合西笑,何必南飛載鶴尋九疑。所嗟公身屢徒復遭屏,官屋欲僦猶阻于有司。合江之樓白鶴觀,居此新宅無多時。寄身桃榔啖薯芋,南冠九死真瀕危。吾儕今猶托代舍,憶公倍感皇天慈。謫所一生過也得,公言曠達真吾師。南陽詞人涓玉卮,鞠?先制神弦詞。懸公大瓢笠屐之遺像,誦公羅浮儋耳之新詩。公神肯來古伊麗,白鹿可夸青牛騎。冰嶺之冰雪山雪,照公堂堂出峨嵋。長松塵洗鶴意遠,真有番樂來龜茲。試著紫裘腰笛臨風吹,使公空中一笑掀髯髭。
窮海三秋盡,
扁舟百里行。
夕陽無近色,
偏照遠帆明。
把卷無心讀。已拼著、燒琴煮鶴,鋤松砍菊。不是才人多挫折,自信生來薄福。更休說、窮途欲哭。昨夜夢中身有翼,聽云邊、誰唱飛仙曲。又卻是,風敲竹。
人生到處難求足。最留意、爐香茗碗,山青水綠。長愿避人歸凈業,安得三間茅屋。便逃出、紅塵碌碌。鞠育深恩還未報,頻稽首、私向慈云祝。身后事,何暇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