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觀辛夷花
余生垂九十,一病理一衰。
旬月不自保,敢作期歲期。
粲粲女郎花,忽滿庭前枝。
繁華雖少減,高雅亦足奇。
持杯酹花前,事亦未可知。
明年儻未死,一笑當解頤。
余生垂九十,一病理一衰。
旬月不自保,敢作期歲期。
粲粲女郎花,忽滿庭前枝。
繁華雖少減,高雅亦足奇。
持杯酹花前,事亦未可知。
明年儻未死,一笑當解頤。
我這一生快到九十歲了,一場病讓身體一病就衰弱下去。連十天半月都沒法自保,哪敢期望能活滿一年。那明艷動人的辛夷花,忽然開滿了庭前的樹枝。雖然繁華稍有減少,但那份高雅也足夠讓人驚奇。我拿著酒杯在花前祭奠,世事也難以預料。要是明年我還沒死,看到這花一笑定會開懷。
垂:將近。
旬月:十天半月。
期歲:一年。
粲粲:鮮明美好的樣子。
女郎花:指辛夷花。
酹:把酒灑在地上表示祭奠或起誓。
儻:同‘倘’,倘若。
解頤:開顏歡笑。
詩人年近九十,身體抱病,在這樣的狀況下看到庭前辛夷花盛開有感而發創作此詩。當時詩人身體衰弱,對生命的流逝有深刻感受,同時花的美好又讓他對未來有了一絲期許。
這首詩主旨是詩人在病中借花抒發對生命的感慨。特點是情感真摯,以平實之語寫深刻之情。在文學史上雖可能不是非常著名,但展現了詩人在暮年對生命的思考和樂觀態度。
下肚三杯滿腹春,詩催半夜夢常醒。一從遷入南樓住,情涌毫端花滿林。
平生所好惟詩書,韻苑郵苑帶月鋤。滿眼夕陽彈指去,抒懷主意世情疏。
黃葉忽搖落,秋風搴碧帷。
青天月初上,照我舉杯時。
清景此相惜,高歌應不辭。
明朝庭樹下,還約酒盈卮。
石人十二舊戎裝
繡柱參差咽夕陽
朱雀埠前無木桁
烏龍洲上有沙場
暮烽偵海邊笳急
秋燒彌山寶物荒
玉隊依然松柏老
銅駝零落淚雙行
傀儡之山有美石,小者如掌大如席。生番蟠踞此山中,殺人為雄首充積。遂令山下少人行,石亦因之埋沙磧。
傍山之側有熟番,風俗頗通解唐譯。今年有客賈其中,偶攜片石壓車軛。到家留作搗衣砧,敲撲崩馀僅盈尺。
我乍見之心暗驚,乞得歸來更護惜。杜門十日親琢磨,制成一硯方而澤。
環腰痕似火捺紅,數點斑如鴝眼碧。致密不燥亦不滲,筆與相安墨莫逆。
平生有癖似米顛,蕉葉羅紋寶拱璧。此石真堪鼎足分,晨夕相需忍暫釋?
天涯知己豈偶然,誰向塵中破資格。摩挲一度一咨嗟,多少奇材傷棄擲。
漢宮春,湘竹扇。寫出一痕清怨。輕紈半幅不禁秋,幾點墨花輕茜。
憶然脂,思捧硯。馀響猶聞金釧。武陵儻許問津來,可似漁郎花片。
心手相忘,二俱得妙,箭箭中的。
未脫窠臼脫窠臼,好手手中呈好手。
多處添些已是訛,少處減些還是誑。
幾多著眼看機輪,誰知不在機輪上。
狗子佛性無,鐵船水上浮。
順風帆未掛,已過洞庭湖。
鈍如出匣吹毛劍,快似堅剛百煉錘。
直下低頭禮三拜,得便宜處落便宜。
出與未出,蓮花荷葉。
老倒智門,舌頭無骨。
盡道趙州勘婆子,不知婆子勘趙州。
有意氣時添意氣,不風流處也風流。
不是風兮不是幡,活人只在笑談間。
面前坦坦平平路,背后重重疊疊山。
拋磚引玉老香嚴,打著南邊動北邊。
聽事不真鐘作甕,至今千古錯流傳。
撥草瞻風尋劍客,桃花一見便忻然。
直饒真到不疑地,放下更參三十年。
地藏栽田博飯,大似饑過心荒。
聽它三三兩兩,佛法浩浩商量。
杓柄那知有短長。
撼樹良久,好手手中呈好手。
得用得體,一不成兮二不是。
三十拄杖放渠儂,大似賊過后張弓。
何處五云居,迢迢一騎趨。
風塵瀰日夜,蹤跡混坭涂。
短鋏沖星出,長鞭共鳥徂。
林村煙際渺,鐘磬寺深無。
官道弦能直,鄉音地每殊。
淮陰疑太白,洛水識堯夫。
芳草王孫意,飛花少婦壚。
愁縈詩漫遣,裘敝酒堪沽。
蕩漾憐香絮,微茫指碧蕪。
倦馀皮骨在,家遠影形孤。
斜日低含隴,高枝半聚烏。
多岐行自失,逐侶后仍呼。
旅況違春燕,盤餐足野蔬。
無為笑游歷,吾志本桑弧。
半榻松風值萬金,
北窗睡起有鳴琴。
愿為三峽流泉曲,
一洗人間褦襶心。
云破月高懸,照我雙雙淚。人在朱橋轉曲西,翠幕重重閉。
要見索商量,見了還無計。心似長檠一點燈,到曉清清地。
歲暮真同赴壑蛇。
一天風色話棲鴉。
又是黃昏新月影、上梅花。
屋角漸高星幾點,
人聲欲靜鼓三撾。
誰道壯心渾似鐵、不思家。
千尺高巖瀑布流
振衣五月訝深秋
莫言此子津梁倦
臥聽滄江日夜流
為愛扁舟信往還,一尊臨水復看山。雙雙黃鳥迎人語,點點滄波照客顏。剩有百錢攜杖去,從分半席伴鷗閒。筆床荼灶隨供具,較勝松房靜掩關。
水逝花飄稔有情,凌波睇望澹盈盈。卻憐弱荇牽風轉,不厭垂楊拂棹輕。山學鴉黃當鏡立,江分鴨綠入杯平。更誰消受湖中景,十里芳莼一勺羹。
晝永人閒睡思濃,沿洄孤棹任從容。茶烹雪乳稱禪味,飯惜雕胡罷午供。拄杖時聽群鳥哢,尋山忽訝一僧逢。春流處處桃花浪,未信仙源隔幾重。
長日沖波不斷流,滔滔送盡幾行舟。柳條有意垂青眼,江水無情浪白頭。浮海鴟夷稱范蠡,漆園蝴蝶是莊周。塵勞傳悟三生幻,取醉聊為汗漫游。
芳幄覆云屏,
石奩開碧鏡。
支流日飛灑,
深處自疑瑩。
潛去不見跡,
清音常滿聽。
有時病朝酲,
來此心神醒。
積空已成色,
曠古意彌深。
無復廟廊趣,
澹然山水心。
雨花冥藥灶,
涯漏滴風琴。
自足敦微尚,
夷猶芳澗陰。
矗立有奇峰,高斜入碧穹。
江漩鵝戲水,潮響鳥翔空。
漁曲爭晨唱,朝霞映浪紅。
盤醒思浩海,俯仰對青松。
風揚云水外,人在畫圖中。
展翅雙白鷺,臥波一巨龍。
詩碑堪詠誦,亭座理絲桐。
盡閱滄桑事,長江滾滾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