秣陵感懷
芝華采采未療饑,南國飄零事事非。煙雨又將春色去,林泉那得白云歸。蕭疏素發慚金鏡,寂寞青溪吊玉衣。貧賤每憂知己厭,踟躕人外對斜暉。江風吹雨散陰寒,多少鶯花不忍看。地有三渠知太液,天留雙闕作長安。黃羊處處銜桃葉,白鷺朝朝傍竹竿。欲住秦淮偏未得,高堂千里念游盤。
芝華采采未療饑,南國飄零事事非。煙雨又將春色去,林泉那得白云歸。蕭疏素發慚金鏡,寂寞青溪吊玉衣。貧賤每憂知己厭,踟躕人外對斜暉。江風吹雨散陰寒,多少鶯花不忍看。地有三渠知太液,天留雙闕作長安。黃羊處處銜桃葉,白鷺朝朝傍竹竿。欲住秦淮偏未得,高堂千里念游盤。
金陵往來二十年,夢落復成橋水邊。疏林叢竹隔水看,蔣山如屏當我前。此園未成先造意,剪取溪水收云煙。縛茅編籬極慘淡,口不能道心謂然。眼前風景人未覺,引子入勝中有天。來游何止千百輩,誰者領略真蕭閑。我去復來如燕子,濠堂無處尋巢痕。喜君久為此園主,收拾世事歸詩篇。豈知興亡一彈指,故國安在園空存。君雖未歸歸亦得,但恐百感傷心魂。圖成哀歌予和汝,默數舊恨毋多言。
帥師次蒼梧,未及酌冰井。嘗自比漫郎,戎旃亦踰嶺。君作漫泉亭,心若隱之冷。相看真逸民,刻詩娛晚景。
紙城而鐵人,壯哉劉防禦!赤溪考銅鼓,作書表其墓。邪說方彌天,勢若蚩尤霧。子書豈《春秋》,欲使亂賊懼。
安節義不屈,自稱王堅子。戰死非徒忠,孝者亦視此。石公與金叟,吊古郁微旨。名教既掃地,背義何所恥。
入城南向覓龍蟠,尾脊騰空最耐看。橋到復成波盡闊,堂窺賞寂地饒寒。幾時少壯憑回首,一局興亡付倚闌。苦道名園無俗味,滿墻舊句作悲酸。
幾生修到想居諸,換骨奇方政賴渠。何似愛梅劍南老,勸人祇讀晦翁書。
亡國大夫誠可恥,避居海濱幸逃死。本心未死有鬼神,縱抱遺經亦妄耳。少年各欲立奇節,老大落魄乃至此。茍活仍遭舉世非,杜門猶被千夫指。君詩博引到古人,身世略同定誰比。彥回名德既不昌,何用長生貪久視。幼安元亮或庶幾,風雨雞鳴見君子。
崇禎定逆案,閣臣居其四。生祠誰書碑,二水敗以字。其書頗精熟,實則有習氣。豈不勁且巧,所乏蕭散味。豎眉復怒目,俗筆在刻意。對策列第三,立論卻有致。用人古不分,稱職足為治。君子與小人,強名乃多事。人污言不廢,此理未為悖。朱君得此卷,喜看騰擲勢。缶廬亦許可,絕嘆龍虎臂。吾意獨輕之,一說聊可備。缶廬擅三絕,詩筆挾忠義。莫持張比吳,逝者有馀愧。
颯颯尋徐至,颼颼久未停。崩騰赴空闊,蕭灑出沉冥。倚石夢初覺,推窗酒欲醒。勸君勤洗耳,凡響不須聽。
鞠族多異姿,幽人好佳色。年年我有秋,寄興在籬側。凄風風始馨,凝霜霜作魄。剪苗資勤灌,迸蕊務細摘。忽然吐殊妙,誰信出心得。白黃誠高清,紺紫尤奇特。一時美所鐘,未免愛而溺。君能輕世事,正賴有菊癖。菊亦何負君,何云奈岑寂。
惟菊有騷心,對菊宜自醉。看君留菊影,畫手遠不逮。淵明魂難起,菊意誰能會?蕭蕭天地秋,獨秀霜風外。海濱菊最盛,種類極繁碎。時事莫掛口,刻意徇所愛。可憐才未盡,哀怨出天籟。馀生依草木,聊復娛萬歲。
何時失路竄巖底,捲山怒濤龍欲起。筆下風聲來似水,道人胸中乃有此。斑斑古苔含墨理,作鱗之而極可駭。心知化石或未成,定有茯苓堪作餌。嘗觀許遇畫長松,半身埋云高不止。峰顛隱隱動天籟,猶恨近前難逼視。豈若此畫任摩挲,坐臥時疑風入耳。
宣南游跡光緒初,忍庵西齋嘗共居。讀經聲中溫舊夢,此味忘老真有馀。蘧氏行年六十化,吾儕不化誠空過。出頭且放與諸郎,虎變龍攄任稱霸。
苦愛莊周信子輿,知魚知我定何如。蚤知熊掌非真味,漸覺年來悔舍魚。
般若臺前松風吼,以濤名園從許友。烏山戴石石戴松,石上翻濤山欲走。山荒松老何人識,共愛甌香名在口。忽看園址變祠堂,更種新松伴蒼叟。問公出山今幾歲,滿眼滄桑又陽九。歲寒后凋空太息,為我言松黯回首。未能相從歸踞石,想見松陰可盈畝。夜深濤作誰來聽,二老英靈定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