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病十首 其十
朝結故鄉念,暮作空堂寢。
夢別淚亦流,啼痕暗橫枕。
昔愁憑酒遣,今病安能飲。
落盡秋槿花,離人病猶甚。
朝結故鄉念,暮作空堂寢。
夢別淚亦流,啼痕暗橫枕。
昔愁憑酒遣,今病安能飲。
落盡秋槿花,離人病猶甚。
清晨心中郁結著對故鄉的思念,夜晚在空蕩的廳堂中獨自安寢。夢中與親人離別淚水流淌,淚痕在枕上暗暗橫陳。過去的愁緒還能借酒排遣,如今病體怎還能飲酒?秋槿花已全部凋零,離鄉的人病情更加沉重。
結:郁結,縈繞。
空堂:空蕩的廳堂,暗示獨居的孤寂。
寢:休息,安睡。
啼痕:哭泣留下的痕跡。
遣:排遣,消解。
秋槿花:秋季的木槿花,花期短暫,常象征時光易逝或生命脆弱。
離人:遠離家鄉的詩人自指。
此詩為元稹貶謫期間所作。元稹一生屢遭貶謫,晚年多病,詩中‘離人病猶甚’反映其漂泊異鄉、身染沉疴的困境。結合《遣病十首》組詩背景,應是其病中回顧人生、排遣愁緒的實錄,暗含對仕途坎坷與思鄉不得歸的悲慨。
全詩以病中生活為線索,通過朝暮思念、夢淚橫枕、戒酒難遣、秋槿凋零等細節,層層遞進地刻畫病中思鄉的深切愁緒。情感真摯,語言平實,是元稹‘即事名篇’寫實詩風的典型體現。
扶桑日出海云開,來訪瑯琊刻石臺。北徙河流關王氣,東封泰岱憶雄才。少年結客黃金盡,方士求仙白骨灰。極目青齊平野闊,莫教形勢失登萊。
憶別山堂意黯然,相期隔歲返林泉。木蘭花發詩頻寄,山菊霜零夢已先。僧史未酬當世業,道風空付后人傳。普賢行愿誰如汝,長子于今永絕弦。愛物情深轉似瞋,隨緣衣缽散僧貧。生營獅座酬初志,死塔他山見夙因。每念孤懷真類我,嘗于岐路愧求人。師資相搆何期合,百劫千生兩認真。
樹底殘花積漸深,樹頭新綠不多陰。留春春去無料理,試倩行云夢里尋。
與郎歡笑隔新年,阿姊傳呼聚夜筵。羞近市橋燈燭走,畫船移傍后門前。飄揚巾帔喜難禁,索袖教溫冷臂金。笑道去年微雪夜,隔街看見到如今。不道同心態也同,晚妝俱寫淡眉峰。練裙文襪般般似,更看雙尖一樣紅。燈前狂眼驟開明,頓有同時兩玉人。粲社未須三女并,云端喚出月娥身。嬌弱生來酒怕聞,一分嘗罷困氤氳。年來勉受蕭郎勸,旋轉推排到五分。趙家纖瘦阿環肥,長較西施短宓妃。潤玉比人端可念,只慚顛倒沈元機。翠娥真個見郎開,赤鳳誰言為姊來。莫更向儂拋隱語,繡床群伴易疑猜。碧筱當門杏壓墻,墻陰細徑枕銀塘。潛來只許心知覺,莫學劉晨帶阮郎。經過坊曲女成群,獨掩金鋪坐憶君。滅燭休燈人寢后,隔墻猶有笑聲聞。銅綠春衫乍剪裁,稱心花樣稱身材。迎春過后無心著,道與西鄰一樣來。病輟梳頭不看春,臥聞笳鼓咽城闉。懸知戶外蕭郎過,著眼簾間浪覓人。
偶渡長江有所疑,自來渾樸耐撐持。金山?嵃空諸有,焦麓深藏景物滋。
洙泗微言日夜行,天高地下昨猶今。□□□□六經意,識得皇皇萬古心。宗廟百官誰不見,朱弦疏越有知音。同人得似三池盛,屬目冠裳儼若林。
雨馀乘曉狎危瀾,來過黃公第一灘。帆飽長風爭馬駛,溪添新漲抵江寬。篙師欲作攤錢戲,客子休歌《行路難》。天意似憐山水癖,要令南海縱奇觀。
塵世難向蓬萊游,空懷三山縹緲之銀樓。年光彈指如飛電,安能一室兀坐生煩憂。懶云先生負奇氣,青瞳綠發仙人儔。與余素心授寶訣,人間何處無丹丘。更言曾廁仙人里,天風颯颯云霧起。左攜東王公,右攜赤松子。仙山迢迢高入云,方壺員嶠氣氤氳。側身俯視小天地,鸞嘻鳳噭空中聞。忽然駕岱輿,羽蓋斑麟車。琪花雜瑤草,六甲備行廚。于是振衣長嘯,躡足云巔。滄海一掬,萬山如拳。白鶴翔兮凌厲,神龍下兮蟠旋。雙童醉舞兮婉轉,素女含笑兮翩躚。螺書薤篆人不識,赤文綠字誰與傳?我不知方丈之峰幾萬里,扶桑之木幾萬年?白眼悠悠誠下士,欲往從之道如咫。古來慧業多能仙,何必丹砂與玉髓。秦皇漢武非仙才,鞭山驅石何為爾?詩成笑傲俯人寰,天驚石破開心顏。朱草紛披誰處所,白云蒼莽何時還?
寸絲粒黍隨徵榷,褚幣如云散海臺。一市人驚金氣盡,梅根誰冶水衡來!
平常心是道,南泉只眨得眼,庵內人不見庵外事。趙州猶是擔扳,秋毫不穩。方丈前萬仞深坑,但到牢關柱杖子。天下橫行,平如鏡面,實如石師子。借問是誰,泐潭道人,萍鄉老子。
飄忽星氣徂,青陽迫遲暮。鳴飛各有適,赤白紛無數。雨砌墮危芳,風軒納飛絮。褰幃香霧橫,岸幘云峰度。林影舞窗扉,池光染衣屨。參差花鳥期,蹭蹬琴觴趣。撫事動幽尋,感時遺近慕。秣馬膏余車,行行不周路。
十尺荊榛峽口濤,千年遺搆蜀云高。堂成莫話幽憂事,列座王楊盡彩毫。半壁天南八詠樓,陽春今在瀫溪頭。華堂肯借抽毫客,五夜如椽拂斗牛。千樹桃花送夕陽,莫愁家住石城傍。從今再睹清商調,絕勝當年白玉堂。靈隱高僧臥佛廬,參軍亦傍紫薇居。丹梯莫話盧敖杖,三百篇成奏玉除。清川如玉抱前村,處士當年舊蓽門。破屋數間君莫笑,千秋大廈有云孫。珠箔銀屏賦浪裁,美人何處問瑤臺。郁金堂上雙棲燕,妒殺君家少婦才。屈指河山罷酒徒,華陽重見李生無。知交尚有盧鴻在,如意狂敲碎玉壺。
窗開曉日荔陰濃,幾迓薰風竹翠重。筆夢江淹添五彩,文思曼倩足三冬。
秋老江溜緊,弱纖遲孤艇。村舍無酒沽,城門暮已迥。饑寒莫可療,汲泉煮清茗。終夜風雨聲,凄凄聞夢醒。鴻鵠已高飛,天空去冥冥。非不歷寥廓,無乃勞影形。曉起坐船頭,猶畏秋露零。徒倚倦足力,視彼浮藻萍。
凍合千門閉,傳呼一市驚。豈無僵臥者,輦轂未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