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園春
自笑生身,歷事以來,垂六十年。今浮沈閭里,半非識面,交游朋友,各已華顛。富貴不來,少年已去,空見悠悠歲月遷。雖然是,壯心一點,猶自依然。
新陽又長天邊。人指似山間詩酒仙。算胸次崔嵬,不勝百榼,筆端枯槁,難足千篇。隱幾杖藜,相耕聽誦,聊看諸郎相后先。馀何事,但讀書煮茗,日晏高眠。
自笑生身,歷事以來,垂六十年。今浮沈閭里,半非識面,交游朋友,各已華顛。富貴不來,少年已去,空見悠悠歲月遷。雖然是,壯心一點,猶自依然。
新陽又長天邊。人指似山間詩酒仙。算胸次崔嵬,不勝百榼,筆端枯槁,難足千篇。隱幾杖藜,相耕聽誦,聊看諸郎相后先。馀何事,但讀書煮茗,日晏高眠。
自己笑著回想,從出生到現在,快六十年了。如今沉浮于鄉里,大半的人都面生,交往的朋友,也都頭發花白。富貴沒有到來,青春已然逝去,只能空看著歲月悠悠流逝。雖然如此,心中那一點壯志豪情,依舊還在。新的陽氣又在天邊增長,人們指著我說是山間的詩酒仙人。算起來我胸中雖有丘壑,卻喝不了太多酒,筆下枯澀,也難以寫出千篇佳作。我靠著幾案、拄著藜杖,有時去耕種,有時聽人誦讀,姑且看看晚輩們誰先誰后有所成就。我還能有什么事呢,不過是讀讀書、煮煮茶,到了很晚才高枕而眠。
垂:將近。
浮沈:同“浮沉”,比喻盛衰、消長。
華顛:指頭發花白。
新陽:指初春。
崔嵬:本指有石的土山,這里形容胸中的抱負。
榼(kē):古代盛酒的器具。
隱幾:靠著幾案。
杖藜:拄著藜杖。
日晏:天色晚
此詞具體創作時間不詳,從內容推測,作者年近六十,歷經人生起伏,沉浮鄉里。當時可能社會相對穩定,作者在經歷了對富貴的追求無果、青春不再的階段后,心境逐漸平和,轉向享受山間詩酒的閑適生活,在這樣的心境下創作了此詞。
這首詞主旨是作者對人生的回顧與感慨,以及對當下生活的態度。突出特點是情感復雜而真實,既有壯志未酬的遺憾,又有安于現狀的豁達。在文學史上雖可能不具有重大影響力,但展現了普通文人在特定人生階段的心境與情感。
繡衾不寐愁如織。玉爐煙裊紗窗碧。殘月照簾鉤。雁聲寒帶秋。夜闌人寂寂。何處高樓笛。燈背小屏孤。夢無書也無。
西川殘霸鵑啼歇,江山未銷文藻。正始青珉,開成翠墨,氈蠟流馨多少。遺經獨抱。對廚幾虹輝,楬橥鴻寶。善本摩挲,大峨一片絳云繞。天章休氣倬漢,是鸞回鳳舞,飛下蓬島。秘笈鐫華,奇觚悟訣,家法珠林能紹。微臣頌禱。念游藝沖齡,中興禎兆。十碣摹刊,右文看再造。
一簾細雨不成絲,挽婿鐙前與論詩。家近不歸如夢遠,花寒未放識秋遲。心灰久病拈針懶,眉諱新愁只鏡知。約略聽他雙燕語,腰肢減瘦比來時。
飄蓬生性未曾知,敢說來朝綠滿池。檻外柔姿增綽約,波心弱態認參差。描成春色三分候,點破詩魂一半時。轉恐離亭留不住,須臾輕散到天涯。
挽角弓,飛羽箭。鼓奔雷,馬走電。陣云滾滾吼長鯨,旌旂直上卷天半。風雨嘯啼鬼神愁,星斗昏黑天地慘。龍爭虎斗無休歇,吁嗟玄黃何時判。憶昔秦中全盛時,守臣廉明民生奠。執法不容吏貪墨,朝野升平慶清晏。人人盡道曾閻羅,曾不去時陜不變。曾在全省賴肅清,曾去渭陽回子叛。一夕烽火連天起,國家從此多征戰。前有長發后逆回,陜西未平甘肅亂。朝廷大開召募局,詔令處處整團練。詎知民氣久凋殘,望風披靡綿奔竄。回子示來事戎行,回子來時團練散。老填溝壑壯者走,父母妻子不相見。十邑九村無煙火,長安道上行人斷。自從大眾西行日,少者數千多逾萬。先苦賊寇后苦兵,征役不息饑饉薦。日捐月捐已不堪,飛捐黑捐尤可嘆。鶉觚斗粟八千錢,金城米價三十貫。人饑食人馬食馬,雞犬無聲蓬蒿遍。昨夜羽書到金城,虜騎已過玉門縣。內地寇氛尚如此,何況敵國與外患。朝廷賴有恪靖伯,重整山河復禹甸。招降納附集流亡,閭閻始得免兵燹。戎狄豺狼胡可玩,嗚呼!戎狄豺狼胡可玩。
北風落木千山空,海城偶見江文通。自言老去才力減,文錦不與先時同。胸中雅蘊二三策,雄論傞傞劍鋒白。抽簪早謝紫薇郎,待詔懶為金馬客。黃柑林中屋數桯,翠峰如削開南屏。湖云散盡歸鳥急,夕陽滿山煙樹冥。明年欲鼓鄞江舵,花外小舟須待我。高堂重說歲寒期,團露枝頭看碩果。
蕓閣經年未撿題,瑤編去我竟何之。乍驚失劍心多惑,欲逐亡羊路轉岐。從此頓添良友憶,方今有鑒借書癡。漁洋著作流傳廣,待購嫏嬛寄所思。
仙人張果老,騎驢穿市過。但聞歸撥剌,誰知是紙做。
一水蒹葭兩岸楓,懷人秋色滿天東。遙思畫隼黃堂客,為戀靈椿白發翁。遠志自知非小草,祥鸞何事羨冥鴻。圣朝木鐸今虛席,慎勿淹留舊桂叢。
春滿邯鄲十萬家,若為潘令斗繁華。請看如玉叢臺女,豈讓河陽縣里花。為政風流不下堂,漳河春色動宮墻。遙知茂宰鳴琴曲,彈作羅敷陌上桑。趙家和璧舊知名,千載秦人說藺生。莫道君才非百里,須將高價抵連城。邯鄲出宰氣何雄,佇日徵書奉漢宮。制錦但令成五色,如花豈羨鮑家驄。
老愛依山人事稀,虎馴庵畔怪來遲。寥寥石室塵埃滿,不知何日是歸期。數里無人到,山黃始覺秋。巖間一覺睡,忘卻百年憂。
木綿花發似春風,不信登臨是歲終。百粵晴江山色外,六時行徑水聲中。自來下土為游子,肯料東林別遠公。他夜相思何處望,白云天上佛燈紅。
仙庭射的斗崔嵬,紫翠飄飄落酒杯。更待春陰須一往,要看雷雨過湖來。
邵陽拙政一年馀,不暇精思及遠圖。且了眼前無餓殍,家家溫飽是良謨。
海上燕云涕淚多,劫灰零亂感如何!馬兵營外蕭蕭柳,夢雨斜陽不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