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二首
墻西泥三寸,墻東草三尺。可憐白鹿泉,蛙黽紛狼籍。濕螢如隕星,入戶黏幾席。病夫本嗜睡,況此風雨夕。永懷瀼西寺,更憶山南驛。陳跡不可追,昏然墮吾幘。
檐高雨聲壯,堂豁霧氣入。飛螢照畫棟,相逐光熠熠。向來經春旱,蒼耳暗原隰。微官又厚責,撫事百憂集。三日雨不休,四野苗盡立。登高思賦詩,簿書縛人急。
墻西泥三寸,墻東草三尺。可憐白鹿泉,蛙黽紛狼籍。濕螢如隕星,入戶黏幾席。病夫本嗜睡,況此風雨夕。永懷瀼西寺,更憶山南驛。陳跡不可追,昏然墮吾幘。
檐高雨聲壯,堂豁霧氣入。飛螢照畫棟,相逐光熠熠。向來經春旱,蒼耳暗原隰。微官又厚責,撫事百憂集。三日雨不休,四野苗盡立。登高思賦詩,簿書縛人急。
墻西邊的泥土積了三寸厚,墻東邊的草長到三尺高。可嘆那白鹿泉邊,青蛙蛤蟆雜亂地四處跳躍。潮濕的螢火蟲像墜落的流星,飛進屋內粘在桌幾席子上。我本就體弱嗜睡,何況這風雨交加的夜晚。長久懷念瀼西的古寺,更憶起山南的驛館。往事已無法追尋,昏沉中頭巾都掉落了。屋檐高雨聲更顯壯闊,堂屋開闊霧氣涌了進來。飛動的螢火蟲映照畫棟,追逐著發出熠熠光芒。此前經歷整個春天的干旱,蒼耳草在原野低濕處悄然生長。微小的官職卻有重重責任,想起這些便百憂交集。三天的雨下個不停,四野的禾苗都挺立起來。本想登高賦詩抒懷,卻被官府文書催得緊迫。
蛙黽(mǐn):青蛙與蛤蟆,泛指蛙類。
隕星:墜落的流星,此處形容螢火蟲墜落的樣子。
永懷:長久懷念。
瀼(ráng)西寺:地名,或指詩人曾游歷或居住過的寺院。
隰(xí):低濕的洼地。
簿書:官府的公文、文書。
此詩或作于詩人任地方官職期間。詩中提及“向來經春旱”后“三日雨不休,四野苗盡立”,反映春旱后喜降甘霖、禾苗復蘇的農事背景;結合“微官又厚責”“簿書縛人急”,可見詩人作為基層官員,既為民生好轉欣喜,又因公務繁瑣難以釋懷的真實心境。
全詩以“雨夜”為線索,從室內外環境描寫到個人追憶,再到對農事與公務的感慨,層次清晰。通過自然景象與生活細節的刻畫,展現詩人細膩的觀察與深沉的家國情懷,語言質樸而情感真摯,是一首貼近生活的寫實之作。
稻垅楓林錦纈文,秋郊樂事壓芳春。
為山谷訪竹尊者,介衛公尋石丈人。
午暑緩觴休北寺,夕曛趣駕度東津。
勝游偶際文書暇,一笑溪山面目親。
道之在人,日用皆其事也。
待物必誠,所以達乎義也。
延平之津,伊洛之涯涘也。
筆端波瀾,亦可想其似也。
和與同近似,同乃異于和。
九官遜虞廷,儆戒而賡歌。
不然水濟水,后患將如何。
期公調鼎食,一柱障頹波。
正色趨文石,危言竦列紳。
直前香案曉,批敕瑣闈春。
天要明堂柱,人間匠石斤。
汲公寧妄發,軒冕付平津。
未饒風伯怒吹云,且為仙翁薦寶熏。
光奪鐘山耕父室,令傳古道阿香墳。
流膏泫泫溝塍溢,喜氣酣酣曲糵醺。
太守同憂亦同樂,兵廚余瀝不難分。
斯文宗緒自河南,妙處元非故紙鉆。
萬里夢歸伊闕遠,一窗靜對玉峰攢。
林深霧豹南山隠,海闊風鵬北溟摶。
刻楮自憐無一補,寫心寄與故人看。
潑面緇塵不易當,佩蘭誰與共祗芳。
迂頑羞問翻階藥,邂逅容分夾案香。
且可埋頭繙竹素,底須系肘詫銀黃。
看公自致青云上,老我何妨誚斗量。
瀘水清,瀘水之清如鏡平。蜀江西來流沄沄,內江胥命如逡巡。兩江合處聳百雉,表里益梓巴夔分,如戶有限齒有唇。云南與夜郎,甫隔東西鄰。山川之險守在人,武侯氣燄千古猶長存。
有來范侯人中英,蜀國忠文之子孫,清姿勁氣排秋旻。立朝物望高縉紳,睥睨眾醉甘獨醒。烏臺縱好羞呈身,十年江海心朝廷。
瀘水清,我歌慷慨君試聽。蜀東諸鎮瀘最重,范侯之來更覺一面如金城。東軍之驕昔所患,南詔之黠那易馴。我侯方寸澄止水,鎮以寡欲撫以誠。重門嚴柝夕烽冷,紫邏雜耕膏雨勻。
七年逗遛不得去,邊民愛侯有如父母親。今年北邊羽書急,兩川夫調紛苛征。吏敲門,農輟耕,期限迫星火,頃刻那得停。黃金棄賣如土賤,楮幣翔踴余貫緡。立談之頃富作貧,縣官忍復規其贏。
五十六州洶洶如浪沸,獨有三瀘之江清復清。有客東州來,為我委曲陳。范侯疇昔澹無累,貫朽之積本為民。二分官與輸一分,一分猶恐民顰呻。軍儲糴本仍借給,少待秋熟寬作程,風和日晏江上村。
老醉稚擁爭扶迎,吏呼何曾怒目瞠。只有提壺布谷日日喧曉晴,樂哉三瀘之國有如華胥與大庭。
九重天遠呼不聞,侯忍棄我歸鄉枌。強敵游魂尚三秦,邊頭何時能撤屯。帑無羨帛粟空囷,將驕卒惰難使令。義徒星散自嘯聚,往往千百相為群。
秋霖淫溢稼不登,仲冬虺虺雷鼓轟,我心隠思鼻酸辛。人情玩愒渾不悟,有才空使棲巖扃。
我聞瀘民愛侯心不釋,祝侯壽考備福如忠文。侯雖潔身翫泉石,獨忍一息忘吾君。
何時璽書自天下,詔侯起家朝紫清。扶持國論開太平,整頓宇宙驅妖氛。卻學忠文掛冠神武門,筍輿野服歸游峨與岷。
杜陵昔覽舂陵行,知元使君實國禎。悠悠千載缺嗣音,擊節為侯歌斯文。
瀘水清,瀘水清,采詩之官今何人,歌成肝膽空輪囷。
磊磊松椿干,淵淵金石聲。
功名寧貰我,富貴本無情。
陛對三千牘,胸奇百萬兵。
扶持天意在,容我請長纓。
淫雨三月賒,點篷今夕止。
蕭晨企璇漢,微云散霞綺。
鴨綠澹不波,軟翠浄如洗。
吾行及端月,余寒未云已。
何以寫幽情,無多佳句子。
意有不可,束帶之立弗與也。
事所當盡,杭葦之急弗顧也。
詩不云乎,駪駪征夫,每懷靡及。
覽此遺墨,斯足以觀君子之于役,而考古義于原隰矣。
再拜什襲,噫吾何執。
呼嗟乎丕,摧干弱支。
予讀此詩,何異乎煮豆而燃萁。
吊古以詩,觀帖以奇。
瑤鈿銀泥,以侈厥題。
四望奇觀廣莫同,瘦藤拄入畫圖中。
晴煙杳靄景無盡,醉眼糢糊鳶墮空。
邑蕞也曾基相業,井眢誰復現神通。
漫勞二妙相追逐,勝處宜搜未易工。
于惟紹興,扶危支傾。揠校涖戎,不識一丁。先王奮呼,起自諸生。經通誼明,筆妙墨精。
翠微之詩,五岳之盟。祁陽整旅,東松紀行。跡徧九州,氣凌三精。
粵時出師,首茲抗旌。規模弗愆,忠憤莫攖。上心載嘉,奎章式形。
謂朕何憂,惟爾責成。以百萬師,觀我甲兵。僅四十里,復我舊京。
日郤陽侯,星隕中營。萇血遂碧,狐史漫青。天不誘衷,曷其底寧。
傷哉離騷,坐此修能,冰鏤芷馨。惟帝鑒忠,惟人與誠。
烈并褒鄂,志恢幽并。有奕龍跡,遹昭駿聲。
遺墨既刊,大猷是經。對于廟祧,豈惟云仍。
歷盡羊腸足力酸,湖山正好暫游盤。
羈愁等是如鴻集,鄉信難忘問鵲干。
瓦屋三間非易借,蒯緱長鋏莫多彈。
玉川那用輕參尹,沽酒誰為赤令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