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毅陪枚老雯青游青原山寺予未獲偕雯青為圖于帳額枚老有詩時光緒癸未九月也豫侄裝標乞題感賦
五十年來萬事非,
山門可復似年時?
承平掃塔猶無分,
衰暮皈禪未有期。
吊古卻添今昔感,
紀游況積死生悲。
畫師詩老相隨盡,
墨帳平居尚此遺。
五十年來萬事非,
山門可復似年時?
承平掃塔猶無分,
衰暮皈禪未有期。
吊古卻添今昔感,
紀游況積死生悲。
畫師詩老相隨盡,
墨帳平居尚此遺。
五十年來,所有的事情都已改變,山寺的大門還能像當年那樣嗎?太平時期連清掃佛塔的機會都沒有,年老時想要皈依佛門卻還沒有期限。憑吊古跡反而增添了今昔對比的感慨,記錄游蹤更累積了生死無常的悲嘆。畫師(雯青)和詩老(枚老)都已相繼離世,平日居住的帳幕上還留存著這幅舊作。
承平:太平時期。
皈禪:皈依佛教,參禪修行。
吊古:憑吊古跡。
紀游:記錄游覽經歷。
畫師詩老:指為帳額作畫的雯青(畫師)和題詩的枚老(詩老)。
墨帳:題有畫作與詩文的帳額。
光緒癸未年(1883年)九月,叔毅陪枚老、雯青游青原山寺,作者未同行。雯青將游覽繪于帳額,枚老題詩。后豫侄裝裱此帳請求題詩,作者見舊物而感懷,時已衰暮,且畫師、詩老相繼離世,故賦此詩。
全詩以“感賦”為核心,通過今昔對比與生死之嘆,展現對時光、友情的深切追思,情感真摯沉郁,是一首融敘事、抒情于一體的懷舊之作。
鄧禹南陽來,仗策歸光武。孔明臥隆中,不即事先主。
英雄各有見,何必問出處。孫曹與更始,未可同日語。
向非昭烈賢,三顧猶未許。君子當識時,守身如處女。
有大人先生,以天地為一朝,以萬期為須臾,日月為扃牖,八荒為庭衢。行無轍跡,居無室廬,幕天席地,縱意所如。止則操卮執觚,動則挈榼提壺,唯酒是務,焉知其余?
有貴介公子,搢紳處士,聞吾風聲,議其所以。乃奮袂攘襟,怒目切齒,陳說禮法,是非鋒起。先生于是方捧甖承槽、銜杯漱醪;奮髯踑踞,枕麴藉糟;無思無慮,其樂陶陶。兀然而醉,豁爾而醒;靜聽不聞雷霆之聲,熟視不睹泰山之形,不覺寒暑之切肌,利欲之感情。俯觀萬物,擾擾焉,如江漢之載浮萍;二豪侍側焉,如蜾蠃之與螟蛉。
溪橋踏月過山家,風露離披斗柄斜。半醉半醒疑夢寐,剩留清影付梅花。
隱居高蹈士,長揖賓龍顏。靈風結遐想,駐彼無窮年。
千秋征虜亭,不遠句曲山。吾欲劇醪醴,誰當餐至言。
孫登彈一弦,陶有無弦琴。宮商雖??嵼,千載流孤音。
客有為余言,枉尺蘄直尋。軒渠聊對客,酒貴吾不斟。
亭亭山上松,高節為眾欽。孰云異語默,而不同此心。
江東猘兒勇如虎,身騎駿馬手擊鼓。朝沖強陣偃朱旗,暮奮雄譚搖白羽。
許家奴客草中來,飛髇猛射金甲開。一死為酬吳郡守,九泉不避孫文臺。
君不見橋邊豫子聳長劍,五起不成衣血濺。又不見河南小吏懷霜刀,閣中董卓怖欲逃。
此劍此刀不常有,阿瞞老死紅顏手。
家山破,家山破,宮中一唱還眾和。霓裳曲,霓裳曲,古時聲慢今時速。
今時江水古時流,六朝不見令人愁。新音繁手椒房出,花翻葉落如清秋。
樂工曹生空按譜,不比中宮邀醉舞。舞殘金縷葬娥皇,玉環在臂留悲傷。
民間傳得家山曲,處處歌塵繞畫梁。妖淫感召兵戈起,興亡只在聲音里。
吳苑荒涼走麋鹿,石頭蒙羃生荊杞。此時的的念家山,宮娥散盡無人彈。
長江遍是黃花水,春夢悠悠只暫還。
蕭蕭摵摵萬木聲,月落未落馀古檠。窗中一人天骨清,好鍛以外琴理精。
素手明徽相與善,彈出生平廣陵散。本是孤音世不知,未經形解仙猶遠。
風燈漠漠山精寒,聳肩縮頸來路難。子期師曠索儔侶,凝冰焦火生愁嘆。
影逼窗前復靡徙,一燈吹滅去如水。他年魑魅晝含沙,與子爭明非此鬼。
君不見孫登有琴唯一弦,彈時響像然不然。
綠芒如粟抽蘆筍,綵鴛泛泛金塘靜。美人同上木蘭舟,弱袂長鬟嬌弄影。
春風滿把春妝冷,落紅欲沒胭脂井。碧桃花下紫綸巾,澹粉樓頭飏素塵。
鸚歌遲,燕語急,雙袖能知淚痕濕。落花游絲互相及,搖蕩春光入空碧。
六代興亡變陵邑,青山無言向人立。眼看柳絮飛為萍,有酒不飲將何營。
密云在郊,??其思雨。瞻望金臺,道路修阻。傾蓋得朋,孤琴載撫。
爾驂既停,我辀斯佇。有晦者學,千祀冥濛。我障我疏,如彼河江。
月出皎兮,談話西窗。抗懷古初,掉鞅以從。春葩曜林,秋喪其榮。
子落華芬,孔思周情。于古有言,斯邁斯征。尊聞行知,以勖鄙生。
水有澄波,松無改柯。輿衛具矣,式鳴鸞和。嗷嗷蒼生,望子實多。
我亦枕戈,如祖生何。
六國本蚩蚩,弱姬而為嬴。前鋒指督亢,太子呼荊卿。
雪泣視日影,戴頭入咸京。金注豈再擲,不待彼客行。
秦強資盜馬,楚霸用絕纓。取士以度外,能屈四海英。
憶昨燕市上,劍歌有雄聲。狗屠與漸離,皆足托死生。
拈掇苦不廣,自致匕鬯驚。丹誠昧大計,軻亦負虛名。
客中有此奇,寄在何門庭。早進黃金臺,當值數十城。
在燕非一昔,臨發乃經營。豈惟劍術疏,好謀不好成。
千秋博浪椎,一擊非凡情。
一鏡持照君,盡見君妍拙。馀鏡復照我,鏡鏡皆肖絕。
君我同鏡華,等無可喜悅。念居歷劫中,幾聚還幾別。
君顯我之明,君隱我之滅。終無至人術,水火不濡熱。
感此相因依,微分為君竭。木葉將斡殼,一視無優劣。
是時辛丑覲還,以為兩亭館我而宇之矣。有檄,趣令視事,風流一阻。癸卯入覲,必游之。突騎而上豐樂亭,門生孫教孝廉養沖氏亟觴之。看東坡書記,遒峻聳潔可愛。登保豐堂,謁五賢祠,然不如門額之豁。面下而探紫微泉,坐柏子潭上,高皇帝戎衣時,以三矢祈雨而得之者也。王言赫赫,神物在淵,其泉星如,其石標如,此玄澤也。上醒心亭,讀曾子固記,望去古木層槎,有邃可討,而予之意不欲傍及,乃步過薛老橋,上釀泉之檻,酌釀泉。尋入歐門,上醉翁亭。又游意在亭,經見梅亭,閱玻璃亭,而止于老梅亭,梅是東坡手植。予意兩亭即勝,此外斷不可亭。一官一亭,一亭一扁,然則何時而已?欲與歐公斗力耶?而或又作一解酲亭,以效翻駁之局,腐鄙可厭。還訪智仙庵,欲進開化寺,放于瑯玡,從者暮之,遂去。
滁陽諸山,視吾家巖壑,不啻數坡垞耳,有歐、蘇二老足目其間,遂與海內爭千古,豈非人哉?讀永叔亭記,白發太守與老稚輩歡游,幾有靈臺華胥之意,是必有所以樂之而后能樂之也。先生謫茶陵時,索《史記》,不得讀,深恨讞辭之非,則其所以守滁者,必不在陶然兀然之內也。一進士左官,寫以為蘧舍,其賢者詩酒于煙云水石之前,然叫罵怨咨耳熱之后,終當介介。先生以館閣暫麾,淡然忘所處,若制其家圃然者,此其得失物我之際,襟度何似耶?且夫譽其民以豐樂,是見任官自立碑也。州太守往來一禿,是左道也。醉翁可亭乎?扁墨初干,而浮躁至矣。先生豈不能正名方號,而顧樂之不嫌、醉之不忌也。其所為亭者,非蓋非斂,故其所命者不嫌不忌耳。而崔文敏猶議及之,以為不教民蒔種,而導之飲。嗟呼!先生有知,豈不笑脫頤也哉?子瞻得其解,特書大書,明已為先生門下士,不可辭書。座主門生,古心遠矣。予與君其憬然存斯游也。
濁世日多聞,死趣聞者稀。觀槿死里來,說死殊新奇。
破地富貴花,揭天戰門旗。死博有勝負,死黨多是非。
是非從云云,保些蛾眉姬。所見甚明白,所處堪盤嬉。
理失忽難久,志得終空歸。鬼手不妄取,還君老與衰。
君手即鬼手,來往無一持。因之識至道,仰嘆天公慈。
天公終非慈,不死夸奪兒。死之更使癌,世難當稍夷。
炎方有微蟲,眾口交詈毀。惟予曰不然,此物甚可喜。
儒生習書寢,荒墜志業始。嗡然下嘬之,左右立監史。
日中各有事,不出使徐理。黃昏獨無畏,結陣壓重壘。
金鼓以作氣,暗襲勇夫恥。朱門盛衛設,扇拂交幬幾。
南山伐蒿艾,熏灼涸人髓。此曹吝軀血,不舍以至死。
汝前忽復回,意若示輕鄙。幸能忍須臾,卑飛過貧里。
貪財復惜命,今古情盡爾。汝持身作注,得尺甘喪咫。
一飽細可憐,道固不欺詭。君看夸奪徒,仁義日掛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