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頌臣之臺灣 其七
王氣中原在,
英雄識所歸。
為言鄉父老,
須記漢官儀。
故國空禾黍,
殘山少蕨薇。
渡江論俊物,
終屬舊烏衣。
王氣中原在,
英雄識所歸。
為言鄉父老,
須記漢官儀。
故國空禾黍,
殘山少蕨薇。
渡江論俊物,
終屬舊烏衣。
中原的王氣依然存在,英雄自會辨識歸依的方向。請代為轉告家鄉的父老,一定要銘記華夏的禮儀制度。故國家園只剩禾黍搖曳,殘山剩水難尋野菜充饑。若論渡江后的俊杰人物,終究還是屬于舊日的高門世族。
王氣:古代認為帝王所在地有祥瑞之氣,此指中原的正統氣數。
漢官儀:漢代的禮儀制度,此代指華夏傳統文明。
禾黍:《詩經·黍離》有周大夫見故宗廟宮室盡為禾黍而悲嘆,后喻指亡國之痛。
蕨薇:野菜,《史記·伯夷列傳》載伯夷、叔齊隱于首陽山采薇而食,此指荒年或隱居生活。
烏衣:烏衣巷,東晉王謝等世家大族聚居地,代指高門世族。
此詩為清末愛國詩人丘逢甲甲午戰爭后送友人赴臺灣時所作。1895年《馬關條約》割讓臺灣,丘逢甲曾組織抗日保臺,失敗后內渡。詩中寄寓對臺灣同胞的深切關懷,叮囑其不忘華夏文明,暗含對國土淪喪的痛惜與文化堅守的期許。
全詩以中原王氣為引,叮囑鄉老銘記漢儀,借禾黍殘山寫故園之悲,以烏衣俊物喻文化傳承,主旨鮮明,既哀國土之失,更彰文化不滅之志,是近代愛國詩中的經典之作。
燔柴今已廢,岳靈杳何托。
白云來洗崖,有額為誰斫。
濤聲聽松崩,響逐龍湫落。
半面亭亭亂發垂。眼波難趁汽車飛。思量莫是那人兒。
躡足記曾親素履,將身愿更作中衣。也教消得一生癡。
樹杪炊煙過小樓。層陰斷送一天休。萬千心影在簾鉤。
凍雀不知人意惡,落梅輕觸指尖柔。春寒和雨更添愁。
司徒昔推轂,駕車憚遠征。
揣摩失蘇季,窮愁自虞卿。
未種陶潛柳,且賣邵陵瓜。
燕山無泰岱,淮水多含沙。
弟應兄呼,自揚家丑。
倒卻剎竿,全機漏逗。
雖有西湖月如晝,何似南禪鐵苕帚。
險峻金包路,籃輿不易躋。
漁家看蟻聚,鳥道聽猿啼。
沙霽田沿嶺,崖懸樹隔溪。
明朝石門去,詰曲入云迷。
吳王苑邊客,憔悴豫章江。
伊昔宰百里,躊躇之一邦。
新篇寄金錯,舊恨剪蘭釭。
赭白吾將爾,驕時各自降。
社翁雨過,正綠水人家,珠簾高卷。一雙上下,隔歲重來相見。畫棟朱栱游遍。乍欲去、幾番繾綣。呢喃細語無多,似說舊巢堪戀。
小苑。春光初暖。便過柳穿桃,翅輕風軟。差池久出,銜得香泥才轉。又見微沾花片。試問爾、于飛近遠。玉京相待樓頭,莫忘故人情款。
慷慨稱諸俠,沈酣倒接籬。
偶逢非所約,不醉是何為。
理釣常浮葦,披云欲采芝。
漁樵容我拙,煙水有幽期。
涉江未采江南香,長歌為詠芙蓉莊。
芙蓉莊新梅里古,遠隔春申黃歇墅。
虞山東去補溪西,客來問花先訪溪。
污泥不染波如劃,君家世世原清白。
陽冰作吏在縉云,君家鄰縣稱神君。
劇盜就誅同斬草,御史書功上上考。
一麾出守即本州,惜哉未展平生籌。
流傳別業重鄉里,一樹相思常結子。
祠堂霜露薦蘋蘩,平泉偶筑尚書園。
尚書詩編《紅豆集》,不記誰種鸚鵡粒。
轉電光陰感歲華,芙蓉仍作故園花。
折花笑問芙蓉主,花譜何如治縣譜。
連章天上乞身閑,笑入吳船擁節還。一夜風雷驅旱魃,始知霖雨出人間。
旌旗東下路塵開,六月風云席上回。正恐一方人暍死,直將霖雨過江來。
黯然南浦銷魂別,畫屏夢見關山月。
背鏡不須啼,隔簾鸚鵡窺。
漏聲花下露,淚盡天明去。
心字麝成塵,爐薰斷續聞。
坐聽疏鐘歇,難為對酒情。
殘鐙搖瘦影,寒雨入春聲。
孤館檐花落,空階木葉平。
聞雞知夜半,雄劍向人鳴。
萬古青宵月,照長淮,遙遙千里,挺生雙杰。
滿地烽塵天作合,成就一家冰雪。才顯出,雄姿英烈,汗馬功名蕉鹿夢,好男兒,消得夫人節,易名典,臣心鐵。
表揚忠義文人業,十年來,填詞角藝,名心銷歇。
忽見詞壇宮譜曲,摹繪聲情激越,要不使,英名磨滅。
如此齊眉千載幸,笑人閑,鶯燕傷離別,情至者,心同熱。
何處無深山,但恐俗難免。
一心溯真源,千載不卷轉。
扁舟弄桃花,此興自不淺。
柔腸悄與歌聲接。電光人意相明滅。如夢復如煙。情絲一線牽。
壁燈紅似血。怎似儂心熱。絮語不多時。殷勤問后期。
角聲嗚咽吹愁起。隔窗似有霜華洗。一白隱遙青。東方明未明。
樓臺沉夜氣。多少興亡淚。等是殖民羞。淞波空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