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臺 藤花書巢送春
顰柳含煙,病花泣雨,離筵端整長亭。誰唱陽關,斷腸怕聽啼鶯。
游絲不系東風住,遍天涯、沒處追尋。指江潯。潭水悠悠,不抵愁深。
商量欲折楊枝贈,倩綠波流去,寄與柔情。已別今番,相逢忍說它生。
斜陽掛出銷魂影,便桃花樹也飄零。燕何心。才送春歸,已把秋迎。
顰柳含煙,病花泣雨,離筵端整長亭。誰唱陽關,斷腸怕聽啼鶯。
游絲不系東風住,遍天涯、沒處追尋。指江潯。潭水悠悠,不抵愁深。
商量欲折楊枝贈,倩綠波流去,寄與柔情。已別今番,相逢忍說它生。
斜陽掛出銷魂影,便桃花樹也飄零。燕何心。才送春歸,已把秋迎。
含煙的垂柳如含愁皺眉,帶雨的花朵似病中哭泣,餞別的筵席已在長亭備好。誰唱起《陽關》曲,令人斷腸,更怕聽那啼鶯聲。游絲也留不住東風離去,它已飄向天涯,無處追尋。指著江邊,那悠悠潭水,也比不上我愁緒深沉。本想折枝楊柳相贈,托碧綠的江水帶去,寄上我的柔情。今番已經分別,怎忍心說還有來生再相逢。斜陽映出令人銷魂的影子,連桃花樹也在飄零。燕子何其無心,才送走春天,就已迎來了秋天。
顰柳:含愁的柳樹。顰,皺眉。
病花:殘敗的花朵。
離筵:餞別的酒席。端整:安排妥當。
陽關:指《陽關三疊》,是送別時所唱的歌曲。
游絲:春天飄蕩在空中的蜘蛛絲。
江?。航?。
楊枝:古人有折柳贈別的習俗。
倩:請。
具體創作時間和背景不詳,但從詞的內容來看,應是在暮春時節,詞人于藤花書巢為友人送別時所作,此時或許詞人自身也有著對時光易逝、人生聚散的感慨。
這首詞以傷春為背景,抒發了送別友人的離愁別緒。詞中景與情交融,藝術手法多樣,情感深沉動人,展現了詞人較高的藝術水平,在同類傷春惜別題材的詞作中有一定的特色。
酒泉城外碧云端,萬疊芙蓉雪未干。素影欲迷銀漢迥,晴光不逐暖風殘。
氣吞沙漠千山遠,勢壓番戎六月寒。公館日長清似水,幾回吟望倚欄桿。
韓文公之文,起八代之衰,其詩亦怪怪奇奇,獨辟門戶,而考亭先生嘗病其俗,曰《上宰相書》、《讀書城南詩》是也。豈非以其汲汲于求知干進,志在利祿乎?故吾嘗謂文章之事,未論其他,必先去其俗而后可。今天下多文人矣,身在草莽,而通姓名于大人先生,且朝作一文,暮鐫于梓,往往成巨帙,干謁貴人及結納知名之士,則挾以為贄,如此,文雖佳,俗矣。吾讀嚴子祺先之文,深嘆其能矯然拔俗也。無錫自顧端文、高忠憲兩先生講道東林,遠紹絕學,流風未遠。嚴子生于其鄉,誦遺書,沐馀教,被服儒者,邃于經學。平日重名節,慎行藏,視世之名位利祿,若將浼焉。感憤郁塞,觸事而發,故其文立言之旨,多今人之笑為迂者。韓子嘗言:“人笑之,則心以為喜?!狈蛉酥n子者,特以其文辭為流俗所笑,猶杰然為一代儒宗;若立言之旨為流俗所笑,不又加于古人一等乎!雖然,使韓子而居今之世,其立言之旨,當亦如嚴子之迂,必不至有上宰相之書、城南之詩,取譏于大儒矣。嚴子之文,余所見止數十篇,論理論事,明快嚴峭,恂恂儒者而筆能殺人,文辭之工如此!然吾以為文辭之工,今世文人之不免于俗者,亦或能之;其所以矯然拔俗,乃在立言之旨,世所共笑為迂者也。夫世共笑為迂,余獨不以為迂,而欣賞嘆詫,則余亦迂甚矣哉!
德澤波斯淡,謳歌載路聞。偕民登壽域,不老是神君。
砧聲咽,梅花夢斷紗窗月。紗窗月,半枝疏影,一簾凄切。
心前舊愿難重說,花飛春老流鶯絕。流鶯絕,今宵試問,幾人離別。
焚尾花繁,曼殊仙跡,豐臺春色如許。紅遮香徑,碧繞闌干,當日嬌柔堪擬。
想一代詞人,千秋佳麗。消受最憐伊,吟肩試倚。翠巾新拭,繡窗閑語,悄鬟低、猶堪追憶。
天與艷才如此。姍姍月下徘徊,露冷苔黏,釵橫佩墜。
任從他、滿目風光,總被杜鵑催去。
劍為不平離實匣,藥因救病出金瓶。
夜泛孤篷載月船,靜搜吟料六橋邊。 詩成上達宸聰了,流落人間到處傳。
聞有上江船,令人喜欲顛。 烹魚開尺素,被毳得純棉。 細讀蠅頭字,誰欺鶴發年。 那堪寄來句,清比醉翁泉。
酣酒狂歌思欲飄,久從江國駐蘭橈。 芙蓉隔浦聽秋雨,楊柳長亭看晚潮。 過客有時來問字,美人何處覓吹簫。 題詩欲寫殷勤意,搔首西風雁影遙。
如姬寢臥內,班妾坐同車。 洪波陪飲帳,林光宴秦余。 歲暮寒飆及,秋水落芙蕖。 子瑕矯后駕,安陵泣前魚。 賤妾終已矣,君子定焉如。
月宮清冷桂團團,歲歲花開只自攀。 共在人間說天上,不知天上憶人間。
坐愛清光好,更深不下樓。 不因逢閏月,今夜是中秋。
力不勝于膽,逢人空淚垂。 一心中國夢,萬古下泉詩。 日近望猶見,天高問豈知。 朝朝向南拜,愿睹漢旌旗。
有懷長不釋,一語一酸辛。 此地暫胡馬,終身只宋民。 讀書成底事,報國是何人。 恥見干戈里,荒城梅又春。
俗眼難窺冰雪姿,終朝共詠小山詞。 此身依托同雞犬,他日升天莫棄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