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中值林叔吾生日贈之
我生長于君,為日百五十。
何期來獄門,初度亦相及。
來時秋未徂,不覺春風入。
魚沫尚相濡,蟲鳴已離蟄。
衰柳落復生,燕雛去還集。
眷言南冠士,不作岐途泣。
醉則相和歌,昏猶把書立。
吾道豈云非,高天意難執。
匪兕率柙中,皎駒孰維縶。
幸非修名累,漸爾沈憂戢。
五岳路未遙,故山芝可拾。
相期保百齡,懷哉荷蓑笠。
我生長于君,為日百五十。
何期來獄門,初度亦相及。
來時秋未徂,不覺春風入。
魚沫尚相濡,蟲鳴已離蟄。
衰柳落復生,燕雛去還集。
眷言南冠士,不作岐途泣。
醉則相和歌,昏猶把書立。
吾道豈云非,高天意難執。
匪兕率柙中,皎駒孰維縶。
幸非修名累,漸爾沈憂戢。
五岳路未遙,故山芝可拾。
相期保百齡,懷哉荷蓑笠。
我比你年長,算來不過一百五十天。沒想到如今同陷牢獄,連你的生日也在此相遇。初入獄時秋意未消,不知不覺已春風送暖。困境中我們如相濡以沫的魚,連蟄伏的蟲兒也已蘇醒鳴唱。衰柳落葉又萌新枝,小燕子離巢后重新聚首。看看這些囚徒,我們不做歧路悲泣之人。醉時一起和歌,黃昏仍持書苦讀。我們堅守的道義難道有錯?上天的心意實在難以揣測。并非犀牛卻被囚籠束縛,白馬般的自由又被誰羈絆?幸而不是因虛名所累,心中的愁緒已逐漸平息。五岳的路途不算遙遠,故鄉的靈芝正待采擷。彼此約定要保重身體,懷想著歸耕田園的日子。
初度:指生日,《離騷》有“皇覽揆余初度兮”句。
徂(cú):往,過去。
魚沫相濡:出自《莊子·大宗師》“相濡以沫”,比喻困境中互相扶持。
南冠士:代指囚徒,《左傳》載楚囚戴南冠,后以“南冠”指囚犯。
岐途泣:化用《列子·說符》“楊朱泣岐”典故,喻因前路迷茫而感傷。
匪兕(sì):匪通“非”,兕指犀牛;柙(xiá):關獸的籠子。
皎駒:毛色潔白的馬,喻自由;維縶(zhí):束縛。
戢(jí):收斂、平息。
芝:靈芝,常為隱逸者采擷之物,象征超脫世俗。
荷蓑笠:披著蓑衣斗笠,指田園農耕生活。
此詩應為作者與友人林叔吾同陷牢獄時所作。二人因某些緣由(或政治牽連、或冤案)入獄,在林叔吾生日之際,作者以詩相贈,既記錄獄中共同經歷的時光,也借詩互勉,展現困境中的精神依托。
全詩緊扣“獄中”與“生日贈友”主題,通過時間推移(秋至春)、景物變化(衰柳、燕雛)與生活細節(醉歌、讀書)的描寫,刻畫了囚徒相互扶持的情誼。詩中既含對命運的困惑(“高天意難執”),更顯堅守道義的執著(“不作岐途泣”),最終以“五岳”“故山”的歸隱之愿收束,體現了逆境中對未來的希望。語言平實而情感真摯,是一首典型的獄中贈友佳作。
記年時、人人何處,長亭曾共杯酒。酒闌歸去行人遠,折不盡長亭柳。漸白首。待把酒送君,恰又清明后。青條似舊,問江北江南,離愁如我,還更有人否。 留不住,強把蔬盤瀹韭。行舟又報潮候。風急岸花飛盡也,一曲啼紅滿袖。春波皺。青草外、人間此恨年年有。留連握手。數人世相逢,百年歡笑,能得幾回又。
傷離別。江南雁斷音書絕。音書絕。兩行珠淚,寸腸千結。 傷心長記中秋節。今年還似前年月。前年月。那知今夜,月圓人缺。
愁入云遙,寒禁霜重,紅燭淚深人倦。情高轉抑,思往難回,凄咽不成清變。風際斷時,迢遞天涯,但聞更點。枉教人回首,少年絲竹,玉容歌管。 憑作出、百緒凄涼,凄涼惟有,花冷月閑庭院。珠簾繡幕,可有人聽?聽也可曾腸斷?除卻塞鴻,遮莫城烏,替人驚慣。料南枝明月,應減紅香一半。
落落梧桐樹,何年作鳳鳴。 試看千古翠,流盡一溪聲。
杳杳云間路,重重隔翠林。 數聲清夜后,來伴月邊吟。
泉下骨應朽,幽魂獨未消。 幾番清夜月,孤影度南橋。
為懷陶靖節,無復見其人。 誰種橋邊柳,猶含舊日春。
路接張涇近,塘連谷水長。 一聲清鶴唳,片月在滄浪。
云步凌波小鳳鉤。年年星漢踏清秋。只緣巧極稀相見,底用人間乞巧樓。 天外事,兩悠悠。不應也作可憐愁。開簾放入窺窗月,且盡新涼睡美休。
常將公道選諸生,不是鴛鴻不得名。天上宴回聯步武, 禁中麻出滿寰瀛。簪裾盡過前賢貴,門館仍叨舊學榮。 看著鳳池相繼入,都堂那肯滯關營。
越王宮里如花人,越水谿頭采白蘋.白蘋未盡人先盡,誰見江南春復春。
偶來結束成登眺,獨立蒼茫散暮愁。 地入秦淮千嶂出,天分南北一江流。 潮隨返照沖長島,鳥入深云是故丘。 自信久無蕉鹿夢,浮名應愧釣魚舟。
南關何處日孤征,歸夢先春幾百程。 今日送春猶是客,孤城寒雨不勝情。
萬點胭脂落日烘。坐間酒面散微紅。誰教艷質撩潘鬢,生怕朝云逐楚風。 尋畫燭,照芳容。夜深兩行錦燈籠。朱唇翠袖休凝佇,幾許春情睡思中。
花信風高雨又收。風雨互遲留。無端燕子,怯寒歸晚,閑損簾鉤。 彈棋打馬心都懶,攛掇上春愁。推書就枕,鳧煙淡淡,蝶夢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