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調歌頭 其六
暮云遮遠眼,疊疊入青煙。十年不見,醯雞同舞甕中天。聞道山陰回棹,相去都無百里,李郭可同船。行止皆天意,端欲自操竿。
功名事,須早計,真安閑。高才妙手,不當留意市廛間。俄已山林長往,塵面時時拂鏡,齒發甚衰殘。廊廟非吾事,茅屋且安安。
暮云遮遠眼,疊疊入青煙。十年不見,醯雞同舞甕中天。聞道山陰回棹,相去都無百里,李郭可同船。行止皆天意,端欲自操竿。
功名事,須早計,真安閑。高才妙手,不當留意市廛間。俄已山林長往,塵面時時拂鏡,齒發甚衰殘。廊廟非吾事,茅屋且安安。
傍晚的云層遮蔽了遠眺的視線,層層疊疊融入青色的煙霧中。十年未見,我們如同甕中的蠛蠓,共舞在這狹小的天地。聽說山陰可乘舟返回,彼此相距不過百里,正可像李膺與郭泰那樣同船共游。行止皆由天意,我只想自己持竿垂釣。功名之事,須早作打算,真正的安閑才最珍貴。高才妙手之人,不應留意于市井之間。轉眼間已決心長期隱居山林,時常對鏡拂去塵面,牙齒與頭發已十分衰殘。朝廷之事非我所念,且在茅屋中安享歲月。
醯雞:指蠛蠓,醋甕中的小飛蟲,《莊子·田子方》載“甕間醯雞”,此處比喻困于狹小天地或見識局限。
山陰回棹:用王子猷雪夜訪戴逵典故(《世說新語·任誕》),指隨性而行、不刻意強求。
李郭同船:東漢李膺與郭泰同船出游,時人視為高士雅集之美談(《后漢書·郭泰傳》)。
市廛(chán):市井,商業區。
廊廟:指朝廷,代指仕途。
此詞約作于作者中年以后,歷經世事變遷,對仕途應酬漸生倦怠,轉而向往自然閑適的生活之際。詞中“十年不見”“齒發衰殘”等句,或暗示其經歷漫長宦游后,萌生退隱之念。
全詞以“隱逸”為核心,上片由景入情,借“醯雞”“同船”等喻表心跡;下片直論功名與安閑之辨,最終以“茅屋安安”收束,主旨鮮明。語言平實而意蘊深遠,體現了對傳統士人“達則兼濟,窮則獨善”精神的傳承與個人選擇的堅守。
往與丹邱仙人泛舟弱水之西,采藥蓬萊之下,笑坐蓬窗中,蓬外春如畫。三生不得塵緣謝,老去人間結茅舍。卻羨劉郎所作之蓬軒,山水娛人甚瀟灑。春風淡沲春云陰,花枝窈窕簾櫳深。劉郎酒初醒,獨坐蓬軒吟。月浸澄江雁無影,桂樹吹香秋夜永。劉郎歌未終,更向蓬軒飲。蓬軒飲后醉復眠,樓船美人散如煙,英雄回首皆成仙。千金買閒不惜費,何日蓬軒容我醉。掛衣薜蘿落巖花,蕩槳芙蓉弄秋水。夜半天風捲翠濤,種來修竹齊云高。待把長虹系明月,海上重來釣六鰲。
行人共識孝廉家,流水當門略彴斜。日日高堂稱壽罷,倚欄閑看紫荊花。
旅館春將盡,鄉心醉不迷。人煙隨去住,萍梗任東西。花落吳山暮,鴻歸楚樹低。解鞍空佇立,無那子規啼。
海舟隔歲望回音,及得回音恨更深。從此遠書無用寄,九原蕪沒轉傷心。
花影魅,紫云重。青裙春鬢綰珠松。明月跋如珂雪色,為君枕手夢閬風。
小燕群騰壘,朝游夕每歸。踏枝搖復穩,疑路上還飛。日月銷黃口,風云長黑衣。吾家廬室隘,好向玉樓依。
聽得先生去,拋書喜欲顛。吾聞渥洼種,墮地不須鞭。門外呵寒客,鶉衣百結懸。藏瓶猶可撲,莫費水衡錢。甚惜光陰去,其如耄老何。丁寧小兒女,不必看鄉儺。歲晚傭耕者,人人訴澇乾。吾寧減私量,汝莫待租瘢。賣菜猶求益,栽桃不厭多。小園兩三樹,冷淡柰春何。想見朱衣吏,催排玉筍班。老臣絕朝謁,北望祝南山。細切如絲菜,添斟獻頌椒。未曾守除夜,早已問元宵。聞說醉鄉里,家家設酒壚。有劉伶肯飲,無李白誰沽。草市芳菲節,柴門寂寞濱。桃符聊塞白,免謗作詩人。瘦骨春衫薄,華顛綵勝垂。菱花應竊笑,妝束不相宜。
蓬萊仙子學長生,群帝朝天絳節迎。昨日六龍回北極,云裾霞佩集灤京。
清歌裊裊兩妖童,尼酒題詩興轉工。拾翠女來虛檻外,分蔬人立小畦中。落花撲面都如雪,密樹宜亭不礙風。怪得夜來鄉夢好,穿云直入武陵東。
茅堂宛在碧山腰,山下行人不受招。梁作虹蜺應可渡,水如衣帶卻成遙。清風入夜生蘋末,細雨扶春上柳條。不是休文能醉我,平生磊塊仗誰澆。
樓外徹金鈴。噤斷黃鶯。誰將魚飯聘精靈。花落蠶眠三月半,無夢堪驚。萬籟肯無聲。時至而鳴。未來心緒卜何徵。薛定諤貓無定準,難死難生。
南北驅馳鬢未皤,一身鹽鐵寄婆娑。烏衣坐處官仍達,黃綬歸來客競過。桃葉興將中令遠,竹林年較仲容多。明朝倘赴安期約,雙舄同凌大海波。
只影空幃自不支,卅年幽怨夜燈知。多情卻被無情誤,已嫁何如未嫁時。
此地經過知幾回,山靈應笑我重來。吟春幽鳥寒猶澀,帶雨頑云濕不開。恤政未沾桑下餓,閑愁空切杞人懷。百年畎畝馀忠在,豈逐衰殘沒草萊。
白日上東山,晴光射西崦。西崦山人開曉關,一襟煖翠濃如染。門前流水玉虹明,樹上啼鶯金羽輕。自掃落花客初到,共題修竹詩先成。十載戰塵迷道路,西崦只今成久住。移竹春深長子孫,種梅晚歲為賓主。丈夫揚眉天地間,山林朝市俱等閒。出為公卿入為士,古人高節非難攀。聞君近年深閉戶,烏帽青燈讀書苦。劍寒新淬冰雪光,松老終無棟梁具。西崦山深竹徑微,我來欲共薜蘿衣。一朝富貴逼君去,燕雀空羨冥鴻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