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海涌峰
昔聞虎臥此高丘,今日登臨最上頭。
近接靈巖惟片石,遙觀雪浪有孤舟。
消沈伯業同煙草,寂寞禪心視水漚。
劍窟泉飛石梁北,聲隨香梵幾時休。
昔聞虎臥此高丘,今日登臨最上頭。
近接靈巖惟片石,遙觀雪浪有孤舟。
消沈伯業同煙草,寂寞禪心視水漚。
劍窟泉飛石梁北,聲隨香梵幾時休。
從前就聽聞有猛虎臥在這高高的山丘上,今天我登上了它的頂端。近處挨著靈巖山的只有一片石頭,遠遠望去雪浪中有一艘孤舟。霸業消逝如同那荒草煙霧,禪心寂寞看待水中泡沫一般。劍窟的泉水在石梁北面飛瀉,那聲音伴隨著佛香和誦經聲不知何時才會停歇。
昔:從前。
最上頭:指山峰的頂端。
靈巖:山名。
雪浪:指洶涌的波浪。
消沈:同“消沉”,消逝。
伯業:霸業。
禪心:指清靜寂定的心境。
水漚:水泡。
劍窟:傳說中的地名。
香梵:指佛香和誦經聲。
具體創作時間和地點難以確切考證。推測詩人登上海涌峰,面對眼前的壯麗景色,聯想到歷史上的霸業興衰,從而引發感慨,結合自身心境寫下此詩。當時社會或許處于相對穩定或動蕩的時期,詩人借景抒情,表達對世事無常的感悟。
這首詩以登山所見為線索,將自然景觀與歷史感慨、禪意心境相融合。主旨在于抒發對歷史變遷的感慨和對禪意生活的追求。其特點是意境雄渾、情感深沉,在文學上展現了詩人較高的寫景抒情能力。
金僊子便是師師,高道寧容世網羈。 浩浩心田龍可擾,飄飄行止鶴應知。 塵機擺落超三界,古篆沉研冠一時。 莫怪伊余苦珍重,白蓮花社有心期。
鴛鷺行中已著名,頒條暫慰遠民情。 道途行去乘軺貴,鄉里過時晝錦榮。 鈴乘積曉江月滿,戟枝寒照雪峰明。 知君游刃多余暇,莫忘新詩寄鳳城。
蕩子之別十年,倡婦之居自憐。登樓一望,惟見遠樹含煙;平原如此,不知道路幾千?天與水兮相逼,山與云兮共色。山則蒼蒼入漢,水則涓涓不測。誰復堪見鳥飛,悲鳴只翼?秋何月而不清,月何秋而不明。況乃倡樓蕩婦,對此傷情。于時露萎庭蕙,霜封階砌;坐視帶長,轉看腰細。重以秋水文波,秋云似羅。日黯黯而將暮,風騷騷而渡河。妾怨回文之錦,君悲出塞之歌。相思相望,路遠如何?鬢飄蓬而漸亂,心懷愁而轉嘆。愁索翠眉斂,啼多紅粉漫。已矣哉!秋風起兮秋葉飛,春花落兮春日暉。春日遲遲猶可至,客子行行終不歸。
昆明夜月光如練,上林朝花色如霰。 花朝月夜動春心,誰忍相思不相見。
松頂留衣上玉霄,永傳異跡在中條。 不知揖遍諸仙否,欲請還丹問昨宵。
金山獨秀峰,千古壓嶙峋。 □□□□口,標奇世絕倫。 形從天賦授,名自我推論。 象岳猶前席,群峰合望塵。 不知居??ぃ菏呛稳恕?
青口龍子為龍時,陽精洞丘谷。 神行物無礙,摧山如剖竹。 青口當其涂,長巒勢奔蹙。 砉若萬羽林,分行避黃屋。 祇今苔蘚壁,即是群山腹。 天空墮石罅,雷與斫云足。 鬼斧一以劖,神鞭驅不續。 躑躅花其巔,聊舒游者目。 第五泄白蜺飲晴壑,一飲萬人鼓。 腥風噴涎沫,下有神龍府。 傾崖與回薄,獷石佐虓怒。 十里骨立山,洗濯無撮土。 遙源杳何處,落地名第五。 客來泉亦喜,舞作千溪雨。 赤腳立雨中,衣沾翳厓樹。 廿年成始至,重游在何許。 憑君鐵錐書,一破蒼苔古。 白龍井招提萬山里,門與蒼崖對。 嘗聞白龍井,窈出清溪外。 沿洄未覺遠,忽抵前山背。 半壁仙屋深,回峰洞門礙。 奇巒互傾仄,飛溜各形態。 厓松老將化,石筍看來大。 磐谷戴土耕,寒苗接流溉。 蹊幽生晚畏,徑轉添新愛。 已謂人境窮,驀與村翁會。 息肩支短策,洗足坐鳴瀨。 但見玄發垂,安能辨年輩。 因知云霧間,神仙宛焉在。 第一泄宋景濂記云:“諸泄惟第四級不可至,或以絺圍腰 ,系巨筏俯而瞰其取道,蓋從巔上下耳。 ”僧言山下有細路,緣厓可上,則四泄皆可至也。 時方雨,險滑不可置足,褰裳從之。 從者多諫,罷歸寺。 詰朝,步上響鐵嶺,從山腰得斜徑,攀挽而行,臨其巔望 之,四瀑皆宛宛可見。 夫匡廬、雁蕩一級水耳,猶得名,況五泄耶!山雨無崇朝 ,青苔助巖險。 四泄安可求,山僧只指點。 興來身命微,危磴幾欲犯。 童仆進苦規,同游亦譏貶。 慮深膽易懾,計阻心竟歉。 勝事忽若吞,清眠夢如魘。 辰餐動歸策,臨瞰勢已儼。 蘿葛疲攀緣,荊榛費誅斬。 跖石愁足跌,蹲泥任衣染。 下望五白龍,遙遙競騰閃。 紫閬一瀑懸百仞,五瀑方到地。 每緣嵐霧開,略想峰頭翠。 即此料泉源,應從白云墜。 攀藤漸躋陟,屢息始能詣。 誰謂孤峭中,忽有桃源事。 雞犬散村落,竹木成位置。 連疇溪女桑,卓午樵人市。 向來五瀑布,平流若溝隧。 十里方下山,人家在天際。 玉京洞靈洞積陰晦,火烈不得揚。 一炬才照身,有似秋螢光。 神幽意多危,群客悄不狂。 相牽隧道窮,砑爾開堂皇。 石髓結還滴,蝙蝠鳴且翔。 布席通穴口,投身引其吭。 要當蛇蚓行,恐逼蛟龍藏。 勇夫三四人,老僧啟前行。 還言所歷殊,一一仙人房。 其下流清泉,其上安橋梁。 蹊嶺突高下,尻背時低昂。 火燭黯欲盡,窔奧安可量。 嘗聞長老說,有衲來何方。 折松為明燈,腰包裹糇糧。 持咒禁妖怪,表涂留秕糠。 猛志忽地險,深探遍靈鄉。 頂上搖櫓聲,依稀是錢塘。 與君凡境居,安知仙路長。
學道如癡狗,銜枯苦求汁。 悟道如涸魚,登陸徒呴濕。 空虛無片段,豈要論失得。 跡往電猶遲,鋒馳箭非急。 多言只自困,喧呶亂鵝鴨。 夸足走踆踆,勞睛花冪冪。 吾師無寸鐵,應敵雙拳赤。 摩壘大鼓幢,摧邪老韓白。 而予本幻士,枯木冒冠幘。 蚓有無腸歌,鵑有無情泣。 雖然共居諸,且不受盈缺。 從師莽浪游,非主亦非客。 眼前曠劫事,一會靈山集。
吾聞豐坊生,赤章咒蚤虱。蚤虱食幾何,討捕況已酷。
借問坊食者,還當咒坊不。弘恕圣所稱,斯言非佞佛。
律窮方數寸,室暗在三重。伶管灰先動,秦正節已逢。 商聲辭玉笛,羽調入金鐘。密葉翻霜彩,輕冰斂水容。 望鴻南去絕,迎氣北來濃。愿托無凋性,寒林自比松。
唱恭初意如何,朅來五十三年矣。犁鋤頗熟,詩書粗解,簪紳聊耳。自信柴愚,真成汲戇,卻無劉膩。向高秋初度,同時有菊,淡相對、風霜里。最癖登山臨水。又何心、蝸名蠅利。俗緣未了,強教肉食,何曾知味。無事微吟,會心微笑,逢場微醉。把日生、只恁安排,領取百十二歲。
煙雨冪橫塘,紺色涵清淺。誰把并州快剪刀,剪取吳江半。 隱幾岸烏巾,細葛含風軟。不見柴桑避俗翁,心共孤云遠。
金氣秋分,風清露冷秋期半。涼蟾光滿。桂子飄香遠。 素練寬衣,仙仗明飛觀。霓裳亂。銀橋人散。吹徹昭華管。
秋水無痕清見底。蓼花汀上西風起,一葉小舟煙霧里。蘭棹艤,柳條帶雨穿雙鯉。 自嘆直鉤無處使。笛聲吹徹云山翠,鲙落霜刀紅縷細。新酒美,醉來獨枕莎衣睡。
式觀元始,眇覿玄風,冬穴夏巢之時,茹毛飲血之世,世質民淳,斯文未作。逮乎伏羲氏之王天下也,始畫八卦,造書契,以代結繩之政,由是文籍生焉。《易》曰:“觀乎天文,以察時變;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文之時義,遠矣哉!若夫椎輪為大輅之始,大輅寧有椎輪之質?增冰為積水所成,積水曾微增冰之凜,何哉?蓋踵其事而增華,變其本而加厲。物既有之,文亦宜然。隨時變改,難可詳悉。
嘗試論之曰:《詩序》云:“詩有六義焉:一曰風,二曰賦,三曰比,四曰興,五曰雅,六曰頌?!敝劣诮裰髡?,異乎古昔。古詩之體,今則全取賦名。荀、宋表之於前,賈、馬繼之于末。自茲以降,源流實繁。述邑居則有“憑虛”、“亡是”之作。戒畋游則有《長楊》《羽獵》之制。若其紀一事,詠一物,風云草木之興,魚蟲禽獸之流,推而廣之,不可勝載矣。
又楚人屈原,含忠履潔,君匪從流,臣進逆耳,深思遠慮,遂放湘南。耿介之意既傷,壹郁之懷靡訴。臨淵有懷沙之志,吟澤有憔悴之容。騷人之文,自茲而作。
詩者,蓋志之所之也。情動于中而形于言:《關雎》《麟趾》,正始之道著;桑間濮上,亡國之音表。故風雅之道,粲然可觀。自炎漢中葉,厥途漸異:退傅有“在鄒”之作,降將著“河梁”之篇。四言五言,區以別矣。又少則三字,多則九言,各體互興,分鑣并驅。頌者,所以游揚德業,褒贊成功。吉甫有“穆若”之談,季子有“至矣”之嘆。舒布為詩,既言如彼;總成為頌,又亦若此。次則箴興于補闕,戒出于弼匡,論則析理精微,銘則序事清潤,美終則誄發,圖像則贊興。又詔誥教令之流,表奏箋記之列,書誓符檄之品,吊祭悲哀之作,答客指事之制,三言八字之文,篇辭引序,碑碣志狀,眾制鋒起,源流間出。譬陶匏異器,并為入耳之娛;黼黻不同,俱為悅目之玩。作者之致,蓋云備矣!余監撫余閑,居多暇日。歷觀文囿,泛覽辭林,未嘗不心游目想,移晷忘倦。自姬漢以來,眇焉悠邈。時更七代,數逾千祀。詞人才子,則名溢于縹囊;飛文染翰,則卷盈乎緗帙。自非略其蕪穢,集其清英,蓋欲兼功,太半難矣!若夫姬公之籍,孔父之書,與日月俱懸,鬼神爭奧,孝敬之準式,人倫之師友,豈可重以芟夷,加之剪截?老、莊之作,管、孟之流,蓋以立意為宗,不以能文為本,今之所撰,又以略諸。若賢人之美辭,忠臣之抗直,謀夫之話,辨士之端,冰釋泉涌,金相玉振。所謂坐狙丘,議稷下,仲連之卻秦軍,食其之下齊國,留侯之發八難,曲逆之吐六奇,蓋乃事美一時,語流千載,概見墳籍,旁出子史。若斯之流,又亦繁博。雖傳之簡牘,而事異篇章,今之所集,亦所不取。至于記事之史,系年之書,所以褒貶是非,紀別異同,方之篇翰,亦已不同。若其贊論之綜緝辭采,序述之錯比文華,事出於深思,義歸乎翰藻,故與夫篇什雜而集之。遠自周室,迄于圣代,都為三十卷,名曰《文選》云耳。
凡次文之體,各以匯聚。詩賦體既不一,又以類分;類分之中,各以時代相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