廌青山人壑舟書屋初成載酒落之
新構米家船,煙云欣有托。
棲遲殊大廈,我來先燕雀。
低檻避驕陽,疏欞映叢薄。
江湖既已遠,波浪何由作。
畦蔬雜澗蘋,尊前花自落。
鳥聲桔槔聲,過耳兩不惡。
灌園有于陵,看山近南郭。
僮仆狎荊榛,婦女甘藜藿。
手把一卷書,偃仰無愧怍。
沈沈淵底珠,矯矯天邊鶴。
盤陰有輞川,丹青遍京洛。
綠蘿翳松篁,囂塵阻巖崿。
此屋潞河隈,誰識非藏壑。
新構米家船,煙云欣有托。
棲遲殊大廈,我來先燕雀。
低檻避驕陽,疏欞映叢薄。
江湖既已遠,波浪何由作。
畦蔬雜澗蘋,尊前花自落。
鳥聲桔槔聲,過耳兩不惡。
灌園有于陵,看山近南郭。
僮仆狎荊榛,婦女甘藜藿。
手把一卷書,偃仰無愧怍。
沈沈淵底珠,矯矯天邊鶴。
盤陰有輞川,丹青遍京洛。
綠蘿翳松篁,囂塵阻巖崿。
此屋潞河隈,誰識非藏壑。
新建成的書屋如同米家畫舫,煙云終于有了依托的居所。雖不如高大氣派的華屋,但我先來此像燕雀般棲居。低矮的欄桿避開灼熱的陽光,稀疏的窗欞映出叢生的草木。遠離了江湖的喧囂,自然沒有波浪的侵擾。菜畦的蔬菜混雜著山澗的浮萍,酒杯前花瓣自在飄落。鳥雀的鳴叫聲與桔槔的提水聲,傳入耳中都不覺得厭煩。像于陵子仲一樣澆灌菜園,近在城南就能欣賞山色。僮仆與荊棘為伴習以為常,婦女也甘愿食用粗茶淡飯。手持一卷書籍,安閑自在心中沒有愧疚。如深淵底沉穩的明珠,似天邊矯捷的白鶴。山盤北有王維的輞川別業,畫作聲名遍傳京洛。綠蘿遮蔽著松樹竹林,山巖阻隔了塵世喧囂。這書屋位于潞河彎曲處,誰能知道這不是隱于自然的佳境?
米家船:指宋代米芾的畫舫,此處代指雅致的書屋。
棲遲:居住、停留。
殊大廈:不同于高大的華屋。
燕雀:自謙之辭,喻指平凡的居住者。
檻:欄桿。
欞:窗格。
叢薄:叢生的草木。
畦蔬:菜畦中的蔬菜。
澗蘋:山澗中的浮萍。
尊:同“樽”,酒杯。
桔槔(jié gāo):古代提水工具。
于陵:指戰國隱士陳仲子(于陵子仲),曾隱居灌園。
南郭:城南。
荊榛(zhēn):荊棘,泛指荒野灌木。
藜藿(lí huò):粗劣的食物,代指清苦生活。
偃仰:安閑自得的樣子。
愧怍(zuò):慚愧。
沈沈淵底珠:比喻深沉而珍貴的才德。
矯矯天邊鶴:比喻高潔不俗的品格。
輞川:唐代王維的別業,代指幽美隱逸的居所。
丹青:繪畫,此處指名聲流傳。
翳(yì):遮蔽。
巖崿(è):山崖。
潞河隈(wēi):潞河彎曲的地方。
藏壑:典出《莊子·大宗師》“藏舟于壑”,指隱于自然的佳境。
此詩當為書屋“壑舟”初建時所作,具體創作時間未詳。結合“潞河隈”(潞河彎曲處)推測,書屋或位于潞河附近。詩人通過描述書屋環境與生活,反映其厭倦塵囂、向往自然隱逸的心境,或為友人書屋落成的賀詩,亦含自況之意。
全詩圍繞書屋落成展開,從環境(新構避陽、疏欞映草)、生活(灌園看山、書卷自娛)到品格(淵珠天鶴、遠避囂塵)層層鋪陳,突出隱逸之樂。語言質樸,意境清幽,是一首表達閑適生活與高潔志趣的隱逸詩。
青城第五之洞天,真箓紀自軒皇年。寶仙九室此福地,上司岳瀆蟠西川。
二千里遠勢橫絕,蒼然秀壓坤維裂。下界低飛灌口云,高臺近見峨眉雪。
靈區奧府接紫冥,搜奇討勝徵圖經。棲真古有丈人觀,化鶴今誰徐佐卿。
我行舊是成都客,惆悵名山游未得。妙繪何期入塵眼,蕉窗斗落芙蓉色。
手君青城圖,誦君青城詩。真形縹緲不可見,想見錦屏玉壁初攀時。
幽巖猿鳥應前導,采藥相逢幾丹灶。瑤草琪花世外春,俗緣凡骨都稀到。
石泉如雨灑玉壇,天風颯沓非人間。上清皛皛日月古,太素漠漠冰霜寒。
行歌跨鹿剛秋霽,卅六霄光碧無際。蠟屐歸來萬綠中,襟裾半帶星辰氣。
君乎壯游誰與同,為君吟望寫靈蹤。徑思六翮凌風去,飽看岷山第一峰。
帆影去,綠潺湲。
鸕鶿飛破白蘆煙。
閑云來去渾無定,山影依稀日半銜。
遠捧芝綸萬里來,
煙云繞向馬頭開。
客囊衣在縫仍密,
帶得平安兩字回。
別日常多,會時常少天難曉。正喜花開,又愁花謝,春也似人易老。慘無言、念舊日朱顏,清歡莫笑。便苒苒如云,霏霏似雨,去無音耗。
追想墻頭梅下,門里桃邊,名利為伊都忘了。血寫香箋,淚封羅帕,記三日、離腸恨攪。如今事,十二樓空憑誰到。此情悄。擬回船、武陵路杳。
芳草汀洲綠淺深,
窮崖倒掛景晴陰。
馬蹄不見尋芳侶,
孤負東君一片心。
不辭遠道赴荊門,不避兒童笑稗官。閒望白云飛綵水,腳頭落處洞門寬。
紫蓋垂陰宿霧收,下臨云夢此何州。黃鶴飛來一回顧,不盡荊門天際頭。
得手未償燈火債,設心豈異賢良科。世間膏火煎熬外,無奈箕山處士何。
蚩尤張霧天彌漫,彈章衣擬銘忠肝。清晨徑向殿前奏,欲挽既倒之狂瀾。
金礦銀礦發已遍,嗟哉此鐵不易見。重卅六兩尺半長,銘以銘辭經百練。
當時以此鋤奸胥,膽落委鬼寒光舒。風高殿上滿四角,可惜如意意不如。
吁嗟乎,可惜如意意不如,王陽奉詔旋登車。撫膺國事已如此,孤臣愿向宣州死。
宣州一去不復還,耿耿丹衷照青史。豈惟公心勁不磨,公物亦足留山阿。
碧花歸來尚無恙,見公此物如親我公,當日一再三摩挲。
鐵如意,鐵如意,精金要作廊廟器,何為飄零無尺地。
一徑緣云入壽星,
竹間窈窕見疏欞。
闌干數曲觀臺上,
幽草靚花常滿庭。
驚飆萬里送愁來,霜葉墜林如掃。戍角斜陽滿衰草。登臨目斷,傷高費淚,未覺秋容好。
蠟屐,負筇枝,閉門窺影銀蟾小。哀樂向誰論,憑仗繁螀訴懷抱。遙天雁過,和盡村砧,夢遠書難到。
待相攜、素酒對黃花,怕花也、無情笑人老。獨自里,強摘茱萸簪破帽。
危亭崛起臥蒼龍。絕景畫圖中。
便作龍山高會,千年樂事能同。
使君宴處,丹楓影澹,黃花香濃。
不惜歸鞍照月,直教破帽吹風。
青嶺橫峰蔭薜蘿,
時方小暑綠新荷。
蒲編詩興光巖穴,
虎士桓桓扣角歌。
北客自無幾,老親寧重論。
客居誰肯記,郊寺辱深存。
厚義真難得,高情獨見敦。
寒燈仍薄粥,相與話黃昏。
丹崖似削成,瀑布千尋落。
明如素練懸,寒漾水晶箔。
紛紛濺沫馀,無數珠交錯。
東風綠盡西湖樹,春好憑誰覓春去。得意何郎試馬來,尋春直到春深處。
繡勒錦韉新鑿蹄,一鞭花雨草萋萋。天然畫景垂楊路,知是蘇堤是白堤。
飛鞚翩?疾于鳥,駿馬才人爭騕裊。可憐綺陌艷陽春,不見離宮舊時道。
御道當時迤邐開,南巡仙蹕扈龍媒。羽林萬騎從天下,天廄驊騮盡軼材。
雨驟星馳人事改,宮門冷閟湖山在。蕭條林壑鳥呼風,盛事真應曠千載。
寒日銅駝感慨中。乾嘉荏苒到咸同。黃塵蹴踏兵戈起,百戰才收汗馬功。
遺蹤劃盡繁華歇,擪笛聲凄唾壺缺。莫問龍盤九殿云,更無鶴守孤山雪。
尊酒流連退省庵,幽尋我亦舊停驂。南屏鐘動淹歸轡,韻事無人寫夕嵐。
君心清絕侔冰玉,選畫徵詩燦成軸。一眴春游二十年,年年夢墮西湖曲。
去住休論今昔情,壯懷如月向君傾。據鞍顧盼英雄事,君不見麟閣云臺萬古名。
暫擁紅旌到郡新,相知情似舊交親。盡驚慷慨山河主,忽訪支離草澤人。蘇徑讓慚揚繡袂,溪橋迎喜整紗巾。留詩中貴仍揮翰,雙美應難繼后塵。
玉韻重聽倍爽神,銀鉤忽睹更躬親。郡侯喜是風騷主,野客慚為唱和人。積霧曾侵紅繡旆,異香猶惹白綸巾。兩篇篋里貞珉上,頻拂看寧有蠹塵。
使君誤訪樂郊民,顧我何由得暫親。茜旆動驅千百騎,茅亭才著兩三人。旋燒陸羽烹茶鼎,忙換陶潛漉酒巾。可愛水邊松竹上,數朝猶自有香塵。
雖喜乘驄到水村,卻愁詩敵勢難親。平生未豎降旗客,臨老將為棄甲人。豸角勇無心害物,雞皮怯有汗沾巾。數篇勉和情枯竭,潦倒詞鋒息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