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嬌 其七 七月望夕觀月,昔方孚若每以是夕泛湖觴客,云修坡公故事
天風(fēng)浩動,掃殘暑、推上一輪圓魄。愛舉眉山公舊話,與客泛舟赤壁。一自奎星,去朝帝所,嘆洞簫聲息。空馀二賦,至今凄動金石。
長記詩境平生,詩豪酒圣,亦自仙中謫。疇昔停橈追歡處,忍聽鄰人吹笛。董相林荒,賀公湖在,俯仰成陳跡。兩翁已矣,年年孤負(fù)今夕。
天風(fēng)浩動,掃殘暑、推上一輪圓魄。愛舉眉山公舊話,與客泛舟赤壁。一自奎星,去朝帝所,嘆洞簫聲息。空馀二賦,至今凄動金石。
長記詩境平生,詩豪酒圣,亦自仙中謫。疇昔停橈追歡處,忍聽鄰人吹笛。董相林荒,賀公湖在,俯仰成陳跡。兩翁已矣,年年孤負(fù)今夕。
天風(fēng)浩蕩涌動,掃去殘余的暑氣,將一輪圓滿的明月推上天空。我喜愛提起眉山蘇公的舊話,當(dāng)年他與客人們泛舟赤壁。自從奎星(指方孚若)離開人間去朝見天帝,曾經(jīng)的洞簫聲便悄然停息。只留下蘇軾的前后《赤壁賦》,至今讀來仍令人凄然,如金石之音般震撼人心。長久記得您平生的詩境,既有詩豪的才情又有酒圣的雅趣,仿佛是從仙界貶謫而來。從前我們停船追歡的地方,如今卻不忍聽見鄰人吹笛(勾起往事)。董相的林園早已荒蕪,賀公的湖依舊存在,俯仰之間都已成了陳跡。兩位故人都已離世,年年辜負(fù)了這美好的夜晚。
眉山公:指蘇軾,因其為四川眉山人。
奎星:星宿名,主文運(yùn),此處代指有文名的方孚若(方信孺)。
二賦:指蘇軾《前赤壁賦》《后赤壁賦》。
鄰人吹笛:化用向秀《思舊賦》典故,表達(dá)對故友的懷念。
董相:具體所指待考,或?yàn)闅v史中曾任宰相的人物;賀公湖:或指賀知章歸隱的鏡湖(鑒湖)。
兩翁:指蘇軾與方孚若,或方孚若與其他故友。
此詞為劉克莊(或同時期詞人)在七月十五觀月時所作。方孚若(方信孺)生前常于此夜效仿蘇軾泛湖宴客,稱‘修坡公故事’。方孚若去世后,作者重臨舊地,觸景生情,追憶故人雅事,感慨物是人非,遂作此詞。
全詞以觀月起興,借蘇軾赤壁舊典牽出對故友方孚若的追憶,通過昔歡今寂的對比,抒發(fā)對友人的懷念與時光流逝的悵惘,語言含蓄深沉,是宋代懷人詞中的佳作。
去去知未遠(yuǎn),依依甚初別。他鄉(xiāng)至下心,昨夜階前雪。 終日讀書仍少孤,家貧兄弟未當(dāng)途。適遠(yuǎn)才過宿舂料, 相隨惟一平頭奴。男兒出門事四海,立身世業(yè)文章在。 莫漫憶柴扉,駟馬高車朝紫微。江南驛使不曾斷, 迎前為爾非春衣。
歸心只有杜鵑知,且倚裴亭遍共捻。 客路秋風(fēng)吹杜若,故園春雨老辛夷。 家貧未辦閒居賦,世濁空吟感寓詩。 邂逅江湖還別去,岸花檣燕兩堪悲。
香慣臨風(fēng)細(xì),花偏映日生。 若將人試擬,小玉定齊名。
風(fēng)萍渺無跡,一日扣柴扉。 乍見猶疑夢,相逢遽語違。 子方懷錯志,誰復(fù)挽征衣。 煙雨松楸隔,何當(dāng)賦式微。
木落愁遠(yuǎn)山,鄉(xiāng)心夜來絕。 不見渡溪人,但見渡頭月。 高堂憶遠(yuǎn)征,妻孥望天末。 舞衣生輕塵,自貽此契闊。 白云起江頭,直向武夷沒。
娟娟片月涵秋影,低照銀塘光不定。綠云冉冉粉初勻,玉露泠泠香自省。 荻花風(fēng)起秋波冷,獨(dú)擁檀心窺曉鏡。他時欲與問歸魂,水碧天空清夜永。
剪中流,白蘋芳草,燕尾江分南浦。盈盈待學(xué)春花靨,人面年年如故。留春住,笑幾許浮萍,舊夢迷殘絮。棠橈無數(shù)。盡泛月蓮舒,留仙裙在,載取春歸去。 佳麗地,仙院迢迢煙霧。濕香飛上丹戶。醮壇珠斗疏燈映,共作一天花雨。君莫訴。君不見桃根已失江南渡。風(fēng)狂雨妒,便萬點(diǎn)落英,幾灣流水,不是避秦路。
下牢溪畔水,楚客送揚(yáng)舲。木落丹楓岸,沙明赤坂亭。
眼中秋望闊,愁外蜀山青。此去三巴近,清猿定飽聽。
窗殘夜月人何在,一見清明一改容。 墜葉飄花難再復(fù),生離死別恨無窮。
縱說今宵舊歲除,未應(yīng)除得舊臣荼。 摩云即有回陽雁,寄得南枝芳信無?
閑坐悲君亦自悲,百年都是幾多時。 鄧攸無子尋知命,潘岳悼亡猶費(fèi)詞。 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緣會更難期。 惟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
茶。 香葉,嫩芽。 慕詩客,愛僧家。 碾雕白玉,羅織紅紗。 銚煎黃蕊色,碗轉(zhuǎn)曲塵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獨(dú)對朝霞。 洗盡古今人不倦,將知醉后豈堪夸。
謝公最小偏憐女,自嫁黔婁百事乖。 顧我無衣搜藎篋,泥他沽酒拔金釵。(藎篋 一作:畫篋) 野蔬充膳甘長藿,落葉添薪仰古槐。 今日俸錢過十萬,與君營奠復(fù)營齋。
《玉樹》歌殘譜不存,春泉空瀉洗頭盆。 絳桃成子花無色,銀燭燒心淚有痕。 南國青春欺客鬢,東風(fēng)芳草怨王孫。 風(fēng)流已逐紅塵化,空有琵琶寄斷魂。
大哉惟魏,世有哲圣。武創(chuàng)元基,文集大命。皆體天作制,順時立政。至于帝皇,遂重熙而累盛。遠(yuǎn)則襲陰陽之自然,近則本人物之至情。上則崇稽古之弘道,下則闡長世之善經(jīng)。庶事既康,天秩孔明。故載祀二三,而國富刑清。歲三月,東巡狩,至于許昌。望祠山川,考時度方。存問高年,率民耕桑。越六月既望,林鍾紀(jì)律,大火昬正。桑梓繁廡,大雨時行。三事九司,宏儒碩生。感乎溽暑之伊郁,而慮性命之所平。惟岷越之不靜,寤征行之未寧。
乃昌言曰:“昔在蕭公,暨于孫卿。皆先識博覽,明允篤誠。莫不以為不壯不麗,不足以一民而重威靈。不飭不美,不足以訓(xùn)後而永厥成。故當(dāng)時享其功利,後世賴其英聲。且許昌者,乃大運(yùn)之攸戾,圖讖之所旌。茍德義其如斯,夫何宮室之勿營?”帝曰:“俞哉!”玄輅既駕,輕裘斯御。乃命有司,禮儀是具。審量日力,詳度費(fèi)務(wù)。鳩經(jīng)始之黎民,輯農(nóng)功之暇豫。因東師之獻(xiàn)捷,就海孽之賄賂。立景福之秘殿,備皇居之制度。
爾乃豐層覆之耽耽,建高基之堂堂。羅疏柱之汩越,肅坻鄂之鏘鏘。飛櫩翼以軒翥,反宇?獻(xiàn)(魚桀)以高驤。流羽毛之威蕤,垂環(huán)玭之琳瑯。參旗九旒,從風(fēng)飄揚(yáng)。皓皓旰旰,丹彩煌煌。故其華表,則鎬鎬鑠鑠,赫奕章灼,若日月之麗天也。其奧秘則蘙蔽曖昧,仿佛退概,若幽星之纚連也。既櫛比而攢集,又宏璉以豐敞。兼苞博落,不常一象。遠(yuǎn)而望之,若摛朱霞而耀天文;迫而察之,若仰崇山而戴垂云。羌朅瑋以壯麗,紛彧彧其難分,此其大較也。若乃高甍崔嵬,飛宇承霓。綿蠻黮□,隨云融泄。鳥企山峙,若翔若滯。峨峨嶪業(yè)嶪,罔識所屆。雖離朱之至精,猶眩曜而不能昭晢也。
爾乃開南端之豁達(dá),張筍虡之輪豳。華鍾杌其高懸,悍獸仡以儷陳。體洪剛之猛毅,聲訇(普安)磤其若震音真。爰有遐狄,鐐質(zhì)輪菌。坐高門之側(cè)堂,彰圣主之威神。蕓若充庭,槐楓被宸。綴以萬年,綷以紫榛。或以嘉名取寵,或以美材見珍。結(jié)實(shí)商秋,敷華青春。藹藹萋萋,馥馥芬芬。爾其結(jié)構(gòu),則脩梁彩制,下褰上奇。桁梧復(fù)疊,勢合形離。赩如宛虹,赫如奔螭。南距陽榮,北極幽崖(宜)。任重道遠(yuǎn),厥庸孔多。
于是列髹彤之繡桷,垂琬琰之文珰。蝹?cè)羯颀堉墙担迫裘髟轮鞴狻k加薪遥辗忠韽垺3幸躁栺R,接以員方。斑間賦白,踈密有章。飛枊鳥踴,雙轅是荷。赴險凌虛,獵捷相加。皎皎白間,離離列錢。晨光內(nèi)照,流景外烻。烈若鉤星在漢,煥若云梁承天。騧徙增錯,轉(zhuǎn)縣成郛。茄蔤倒植,吐被芙蕖。繚以藻井,編以綷疏;紅葩<華甲>(胡甲)<華枼>(直甲),丹綺離婁。菡萏赩翕,纖縟紛敷。繁飾累巧,不可勝書。
于是蘭栭積重,窶數(shù)矩設(shè)。櫼櫨各落以相承,欒栱夭蟜而交結(jié)。金楹齊列,玉舄承跋。青瑣銀鋪,是為閨闥。雙枚既脩,重桴乃飾。?梠緣邊,周流四極。侯衛(wèi)之班,藩服之職。溫房承其東序,涼室處其西偏。開建陽則朱炎艷,啟金光則清風(fēng)臻。故冬不凄寒,夏無炎燀。鈞調(diào)中適,可以永年。墉垣碭基,其光昭昭。周制白盛,今也惟縹。落帶金釭,此焉二等。明珠翠羽,往往而在。欽先王之允塞,悅重華之無為。命共工使作繢,明五采之彰施。圖象古昔,以當(dāng)箴規(guī)。椒房之列,是準(zhǔn)是儀。觀虞姬之容止,知治國之佞臣。見姜后之解佩,寤前世之所遵。賢鍾離之讜言,懿楚樊之退身。嘉班妾之辭輦,偉孟母之擇鄰。故將廣智,必先多聞。多聞多雜,多雜眩真。不眩焉在,在乎擇人。故將立德,必先近仁。欲此禮之不愆,是以盡乎行道之先民。朝觀夕覽,何與書紳?
若乃階除連延,蕭曼云征。欞檻邳張,鉤錯矩成。楯類騰蛇,槢似瓊英。如螭之蟠,如虬之停。玄軒交登,光藻昭明。騶虞承獻(xiàn),素質(zhì)仁形。彰天瑞之休顯,照遠(yuǎn)戎之來庭。陰堂承北,方軒九戶。右個清宴,西東其宇。連以永寧,安昌臨圃。遂及百子,後宮攸處。處之斯何,窈窕淑女。思齊徽音,聿求多祜。其祜伊何,宜爾子孫。克明克哲,克聰克敏。永錫難老,兆民賴止。於南則有承光前殿,賦政之宮。納賢用能,詢道求中。疆理宇宙,甄陶國風(fēng)。云行雨施,品物咸融。其西則有左墄右平,講肄之場。二六對陳,殿翼相當(dāng)。僻脫承便,蓋象戎兵。察解言歸,譬諸政刑。將以行令,豈唯娛情。鎮(zhèn)以崇臺,寔曰永始。復(fù)閣重闈,猖狂是俟。京庾之儲,無物不有。不虞之戒。于是焉取。
爾乃建凌云之層盤,浚虞淵之靈沼。清露瀼瀼,淥水浩浩。樹以嘉木,植以芳草。悠悠玄魚,曤曤白鳥。沈浮翱翔,樂我皇道。若乃虬龍灌注,溝洫交流。陸設(shè)殿館,水方輕舟。篁棲鹍鷺,瀨戲鰋鲉。豐侔淮海,富賑山丘。叢集委積,焉可殫籌?雖咸池之壯觀,夫何足以比讎?
於是碣以高昌崇觀,表以建城峻廬。岧峣岑立,崔嵬巒居。飛閣干云,浮堦乘虛。遙目九野,遠(yuǎn)覽長圖。頫眺三市,孰有誰無?睹農(nóng)人之耘耔,亮稼穡之艱難。惟饗年之豐寡,思無逸之所嘆。感物眾而思深,因居高而慮危。惟天德之不易,懼世俗之難知。觀器械之良窳,察俗化之誠偽。瞻貴賤之所在,悟政刑之夷陂。亦所以省風(fēng)助教,豈惟盤樂而崇侈靡?屯坊列署,三十有二。星居宿陳,綺錯鱗比。辛壬癸甲,為之名秩。房室齊均,堂庭如一。出此入彼,欲反忘術(shù)。惟工匠之多端,固萬變之不窮。物無難而不知,乃與造化乎比隆。讎天地以開基,并列宿而作制。制無細(xì)而不協(xié)於規(guī)景,作無微而不違於水臬。故其增構(gòu)如積,植木如林。區(qū)連域絕,葉比枝分。離背別趣,駢田胥附。縱橫逾延,各有攸注。公輸荒其規(guī)矩,匠石不知其所斫。既窮巧於規(guī)摹,何彩章之未殫。爾乃文以朱綠,飾以碧丹。點(diǎn)以銀黃,爍以瑯玕。光明熠爚,文彩璘班。清風(fēng)萃而成響,朝日曜而增鮮。雖昆侖之靈宮,將何以乎侈旃。規(guī)矩既應(yīng)乎天地,舉措又順乎四時。是以六合元亨,九有雍熙。家懷克讓之風(fēng),人詠康哉之詩。莫不優(yōu)游以自得,故淡泊而無所思。歷列辟而論功,無今日之至治。彼吳蜀之湮滅,固可翹足而待之。
然而圣上猶孜孜靡忒,求天下之所以自悟。招忠正之士,開公直之路。想周公之昔戒,慕咎繇之典謨。除無用之官,省生事之故。絕流遁之繁禮,反民情於太素。故能翔岐陽之鳴鳳,納虞氏之白環(huán)。蒼龍覿於陂塘,龜書出於河源。醴泉涌於池圃,靈芝生於丘園。總神靈之貺佑,集華夏之至歡。方四三皇而六五帝,曾何周夏之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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