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西涯相公春興詩二首
山館悠悠倚峻陂,別來應是兩年過。鹿麋昔日游偏好,風雨他鄉夢更多。松下小軒閑雨菊,月中荒徑掩云蘿。歸來若待頭顱白,其奈巖花笑客何。
竹垣向里辟新池,徑曲門迂去每遲。鳥弄落花人未到,魚吹新荇月先知。天邊客夢何時醒,江上歸舟此日移。喚起巢由作賓主,不知身在帝堯時。
山館悠悠倚峻陂,別來應是兩年過。鹿麋昔日游偏好,風雨他鄉夢更多。松下小軒閑雨菊,月中荒徑掩云蘿。歸來若待頭顱白,其奈巖花笑客何。
竹垣向里辟新池,徑曲門迂去每遲。鳥弄落花人未到,魚吹新荇月先知。天邊客夢何時醒,江上歸舟此日移。喚起巢由作賓主,不知身在帝堯時。
其一:山間館舍悠然依傍陡峭山坡,分別以來應該已過兩年時光。昔日與麋鹿同游的喜好仍在,客居他鄉風雨中更添許多夢境。松下小軒里雨打秋菊閑適自在,月光下荒涼小徑被云蘿遮蔽。若等歸來時已頭白,怎奈山巖花開笑我這游子。其二:竹籬內開辟新池,路徑曲折門徑迂回應答遲緩。鳥兒戲落花時人未到,魚兒吹新荇月先知曉。天邊客夢何時能醒,江上歸舟今日啟程。喚起巢父許由作賓主,卻不知身處于圣明的帝堯之世。
峻陂(bēi):陡峭的山坡
鹿麋:麋鹿,代指山林野趣
云蘿:攀援在石上的藤蘿,常喻隱者居處
巢由:巢父與許由,傳說中堯時的隱士,此處代指隱逸之士
帝堯:傳說中的圣君,喻指當時政治清明的時代
此詩為作者與李東陽(號西涯)的酬唱之作,約作于明代中期。李東陽為內閣首輔、文壇領袖,其《春興》組詩多寫春日感懷,作者以此和詩回應,借春景抒客居思歸與隱逸之念,反映明代士大夫酬唱往來的雅集文化。
兩首詩緊扣“春興”主題,通過山野與園林的雙重視角,抒發客居孤寂與思歸之情,隱含對隱逸生活的向往。語言清俊自然,善用景語與典故傳情,體現明代酬唱詩含蓄典雅的藝術特色。
為誰綽約為誰荒,色色空空夢一場。寄語幽叢雙粉蝶,何須遙憶舊時香。
險惡獅灘舊有名,舟人到此亦先驚。巉巖亂石劍戟立,奔激急湍雷鼓鳴。云洞幽深蛇鼠怪,巖崖險峻虎狼爭。游人到此高翹首,莫聽號猿有淚零。
色相終壞滅,佳人能久妍。斷碑山寺里,小冢竹林邊。蘭葉春風帶,苔花莫雨鈿。情留吳苑客,夢逐楚臺仙。高僧方宴坐,身在散花天。
誰將碧玉鍊成丸,寒逼人間瑪瑙盤。數顆忽分元老賜,十年如在故山看。清含曉露真消渴,老向春風常帶酸。嘉實秖應金鼎內,調和功在頌皆難。
深宮窈窕斷人煙,春去春來只自憐。共說髫時花底樂,游郎無數看秋千。
巫峽巫山錦樹春。垂楊垂柳著行新。東風不是貪飛絮,為覓天涯未見人。
誰言千里別,復此一尊留。意氣深投轄,聲名起共舟。風江宜晚泊,云嶠罷東游。一掩蓬蒿徑,蕭條桂樹秋。
養疾逢春盡,庭除半草萊。亂云添夜雨,驚鳥落殘梅。濁俗增膏火,閑心久木灰。白頭非所待,林臥絕塵埃。
采魚秋江上,鷗鳥來相隨。蕩槳忽驚起,云天碧四垂。
銜草鹿鳴麑,呦呦春澗西。介推惟負母,弘景未歸妻。遁世心無悔,游仙路不迷。瀧州山水好,兄弟且相攜。
結宇五峰間,高深盡日閒。湖光晴入戶,云影冷藏山。偷果猿頻到,銜花鳥不還。幽棲蹤跡絕,何幸得追攀。
蕭蕭殘戍陣云平,對壘帷須棋一聲。老鸛樹頭作人語,似言此是北秦城。
芙蓉小隊逐春狂,邂逅城南水一方。雙臉斷紅曾慣見,何期今日作秋霜。
已是收枰斂手時,更堪拈起著殘棋。露盤不解相如渴,桃實難充曼倩饑。吾末如何真已矣,是知不可復為之。令人長愧商山叟,四海清夷只茹芝。
憑遍曲闌十二,碧城猶記相逢。蓮房墜粉又秋風。畫慵眉淺翠,醉薄靨輕紅。澹月疏簾遙夜,清光乞與君同。誰知雁字解書空。云涯無限恨,依約夢魂中。樓外粉鱗云淡,尊前青眼花稀。難消平子四愁詩。綠波春草路,送別幾經時。傍柳記曾驄系,憐花剩有鶯知。海棠時節約來歸。莫教分袂地,紅雨泣空枝。翠罨樓臺芳意,紅消風月深情。天涯芳草暗征程。聞歌誰畫壁,送客此旗亭。綠蟻泛時須滿,黃鸝啼到無聲。三生杜牧惜狂名。楚腰余夢憶,凄絕綠楊城。一桁湘簾塵遠,午鶯啼破春長。舊游難得夢橫塘。夢回尋不得,惆悵蕙爐香。卻道海棠依舊,東風未算荒唐。剪紅裁綠費商量。題花傳彩筆,作草剩斜行。院落重簾春悄,秋千燕子來時。倦懷無奈杜鵑啼。陌頭楊柳色,雨后海棠枝。也拌東風沈醉,難消佳日芳菲。天涯唱徹阮郎歸。仙源何處是,空有亂紅飛。金鴨銷殘心字,曉鶯不放愁眠。初暾紅到繡簾前。低徊春草夢,妍暖杏花天。有約尋芳拾翠,拍浮酒欲論船。嫣紅姹紫不勝憐。韶華無限好,莫待綠陰圓。酒半麝熏濃暖,夢回羅幕低垂。別離還記暮春時。游蜂黏絮落,香燕蘸泥飛。樓上杏花斜月,祇今病怯單衣。吳云天末最相思。錦書誰付托,極目雁南歸。塵世滄桑憑幾易,故山魚鳥總相親。倚樓閑自岸綸巾。鶯花成昨夢,丘壑屬高人。酩酊直須千日酒,光陰莫負百年身。雙丸隨分去來頻。蘭荃芳未歇,珍重和陽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