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諾皋?維揚旅舍聞蟬
碧蘚庭除,綠陰城郭,雨過空蒼如洗。正疏林、兩兩鳴蟬,高低聲遞。何待移宮換羽,嶰竹天然相比。戛馀音、還共南薰搖曳。
客去茶清,棋殘香細。故攪人、北窗好夢,一覺揚州驚起。欹枕處,偏清厲。托體高枝,翳形密葉,直是如羹如沸。總不管、西候羈情,南冠客意。似水流光暗逝,漸入深秋天氣。轉眼向、孤雁寒蛩更替。玄鬢凋殘,白頭憔悴。試臨風、獨憑欄干,側耳哀吟此際。容易使,秋心碎。
碧蘚庭除,綠陰城郭,雨過空蒼如洗。正疏林、兩兩鳴蟬,高低聲遞。何待移宮換羽,嶰竹天然相比。戛馀音、還共南薰搖曳。
客去茶清,棋殘香細。故攪人、北窗好夢,一覺揚州驚起。欹枕處,偏清厲。托體高枝,翳形密葉,直是如羹如沸。總不管、西候羈情,南冠客意。似水流光暗逝,漸入深秋天氣。轉眼向、孤雁寒蛩更替。玄鬢凋殘,白頭憔悴。試臨風、獨憑欄干,側耳哀吟此際。容易使,秋心碎。
青碧的苔蘚覆蓋庭院臺階,綠樹成蔭籠罩城郭,雨過之后天空空闊如洗。稀疏的樹林間,蟬兒兩兩鳴唱,高低聲交替傳遞。何須變換音調,這蟬鳴與嶰管吹奏的天然樂聲不相上下。余音戛然而止,仍與南風一同搖曳。客人離去茶已放涼,棋局殘敗香氣漸淡。正攪擾著我北窗的好夢,一覺從揚州驚起。斜倚枕邊,蟬聲格外清厲。蟬兒棲身高枝,隱于密葉,鳴聲沸沸揚揚如羹湯翻滾。全然不顧我這秋日羈旅的愁情,如囚徒般的客居心意。時光似水悄然流逝,漸入深秋天氣。轉眼間,孤雁與秋蟲的聲音交替響起。黑發漸衰,白頭憔悴。試著臨風獨倚欄桿,此刻側耳傾聽這哀吟的蟬鳴。輕易就讓人秋心破碎。
移宮換羽:音樂變調,此處指蟬鳴音調變化。
嶰竹:傳說昆侖山嶰谷產美竹,可制樂器,代指管樂。
南薰:南風,古有《南風歌》喻太平,此處指自然風。
西候:秋季,因秋屬西方。
南冠:《左傳》指楚囚,后泛指羈旅或囚徒,此處指客居他鄉。
玄鬢:黑發,與后文“白頭”對比。
寒蛩(qióng):秋蟲,蟋蟀之類。
詞作于客居揚州(維揚)期間,秋季旅舍中聞蟬引發感慨。當時作者或漂泊在外,觸景生情,借蟬鳴抒羈旅之愁與時光流逝的無奈。
全詞以“聞蟬”為線索,描繪秋夜客舍見聞,通過蟬鳴的清厲與秋景的蕭瑟,層層遞進抒發羈旅孤寂、歲月蹉跎的感傷,情感真摯,意境深遠,是詠物抒情的典型之作。
因緣十日坐無嘩,吹盡蒲香更結跏。
幾上玉鴝猶刮目,階前金鳳已銜花。
且將柳浪還摩詰,莫去麻丘說子嗟。
滿袂木陰清似水,時看跳處是蝦蟆。
桃花門外三月頭,有美人兮眇中洲。
泛呼木蘭寂無語,舉手相招老白鷗。
白鷗見人頭上笠,灑灑西江雨痕濕。
足知心事兩相忘,翻然飛出青蘋立。
日斜何許一笛愁,西州回首望東州。
春風吹水柳花落,不見鶴歸江上樓。
樓前青青草尺許,中有能言兩鸚鵡。
聲聲渾不說他人,祗謂禰衡罵黃祖。
山勢崔嵬望太行,星軺迢遞過臨漳。
華林園廢花爭發,銅雀臺空草自芳。
何必三分夸霸業,獨憐千古擅文章。
生逢亂世終非幸,疑冢累累掛夕陽。
落日掛征帆,西風客袂單。
燈明村店近,船重水程寬。
蘆蓼作秋意,汀洲生晚寒。
鐘聲煙外寺,山色夢中看。
春取花歸去,紛紛擘柳綿。
千年漢城郭,萬里禹山川。
西雨生新浸,東暉隔薄煙。
客愁如峽草,生下楚臺前。
秋氣入我窗,秋風吹我裳。
可人溪上來,語妙齒頰香。
余味徹肝肺,散作六月涼。
苦吟有天知,不知正無妨。
譬如叢生蘭,無人亦自芳。
明珠遺我把,爛爛照乘光。
疾風駕滄海,世波正茫茫。
老氣蓋九州,老眼隘四方。
黃塵暗長淮,蒹葭色蒼蒼。
醉草馬上檄,舉瓢酌天漿。
云開帝星明,妖彗收光芒。
長江砥樣平,鷗鳥水泱泱。
照影東湖濱,矯首看橫翔。
釣竿拂珊瑚,涼意滿歸航。
到海得明月,寄我毋相忘。
四教堂前百歲梅,北方豪杰為渠來。
清癯自許根封雪,勁峭何妨骨鎖苔。
影里青衿飽弦誦,花前玉節照杓魁。
林逋只向孤山種,不及文宣廟里栽。
賓鴻風逆斷來縢,魚腹書沉未上罾。
鑷白秋風煉藥院,研朱仙露讀書燈。
青峰極目先榆景,黃鳥收聲有木冰。
欲問都城初破事,愿君秉筆直無朋。
聞道江邊起柁樓,欲將吾道付滄洲。
三年惡瞰盧仝屋,一日輕裝范蠡舟。
蹈海高懷欣獨往,濟川好手蹇難留。
檣陰舸下能容我,雨笠煙蓑傲白鷗。
過眼不知騎馬幾,低頭何啻問雞三。
舊游巷陌春風掃,新插田疇夏雨甘。
白首學從無季子,青山招隠有淮南。
人生共落三千界,未去嗔癡且去貪。
半夜雨方住,一春晴不常。
倚欄聽鳥語,開戶納花香。
庭暮竹陰浄,池風水氣涼。
幾番吟未穩,步月細平章。
動蕩六合間,是誰行春風。
萬有本天分,此氣何沖融。
一噓著舊樹,幾朵班新紅。
居然受巧摘,持以當晴穹。
相期到爛熳,一笑成舂容。
政不滿金谷,何復言錦宮。
未嘗五日雨,人事乃爾窮。
亦思發幽抱,求勿孤天工。
跛履去洛陽,打拐不謂同。
旦莫造化手,倘俠辟可衷。
上有碧松林,下有白石道。
中有學仙人,自號枯松老。
蛻身千歲余,坐息如木槁。
面目劇嚴冷,但道空虛好。
袖出天甲書,意色輕鴻寶。
此老誠可人,吾欲從師表。
始從平地望,宛在九霄中。
不意身能到,平生心并空。
江淮通好雨,日月會剛風。
三伏涼如水,蟠拏想白龍。
步屧窮幽討,扶筇上碧尖。
山高秋易瘦,瀑小雨方添。
寺老僧單少,潭深廟祀嚴。
平生丘壑志,愛此結茅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