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遣興五十八首 其四十九
一令單提千令合,
不除狂醉只除醒。
垂楊左肘飛花絮,
腐草馀滋幻火螢。
枳棘芝蘭同土壤,
國皇月孛一辰星。
鐘情我輩聊如此,
瞥眼他生固不爭。
一令單提千令合,
不除狂醉只除醒。
垂楊左肘飛花絮,
腐草馀滋幻火螢。
枳棘芝蘭同土壤,
國皇月孛一辰星。
鐘情我輩聊如此,
瞥眼他生固不爭。
專注于一個指令提出,千個指令自然契合;不消除狂放沉醉的狀態,只消除清醒的理智。垂楊在左肘旁飄飛著花絮,腐草的余潤幻化出點點流螢。枳棘與芝蘭同生一片土壤,國皇星和月孛星同為天際星辰。我們這些重感情的人不過如此,轉眼來世本就不必爭執計較。
單提:單獨提出、專注。
腐草馀滋幻火螢:化用“腐草為螢”典故(《禮記·月令》),指腐草的濕潤余氣幻化出螢火蟲。
枳棘:帶刺的灌木,常喻惡人或艱難環境;芝蘭:香草,喻君子或美好事物。
國皇、月孛:古代星名,國皇為瑞星,月孛為妖星(見《史記·天官書》)。
瞥眼:極言時間短暫,如目光掠過。
他生:來世。
王夫之是明末清初遺民思想家,《廣遣興》組詩多作于明亡后,借日常興感抒發亡國之痛與人生哲思。此首約作于晚年隱居時期,通過自然與星象的觀察,反映對現實矛盾的思考及自我堅守的態度。
全詩以自然與星象為喻,揭示世事混淆、是非難分的現實,表達遺民對世俗紛爭的超脫與對本心的堅守,語言含蓄而哲理深刻,是王夫之遺民詩的典型之作。
誰將明月作邊愁,玉兔毫成是素秋。縛取山中毛氏族,盛行文教寢旄頭。
惡濕偏宜燥,孤高性獨成。托根從石骨,結縷掛雕楹。野燒不須畏,春風應有情。爰居下流者,污辱總偷生。
片石上嵯峨,春風覆薜蘿。何人踏龍尾,白日撼靈鼉。
青青江橘映秋堂,浥露含風亦自香。行處尋常供獨玩,霜前三百莫輕嘗。風流雅稱離騷頌,品味珍收本草方。寄語湘靈須愛謢,待充包貢入明光。
說著時難心自寒,斜陽焦土更無邊。故家空夢鶯花地,殘戶不成蠶麥天。造物未應終絕物,今年莫省是何年。郁攸獨免侵鄉校,也向斯文要結緣。
誰對螭頭近御筵?邇英簾下集群賢。起居注罷簪彤管,女史頻催索彩箋。
落花飛雨攪邗溝,襆被奚囊感薄游。寶劍千金吳季子,長城半壁漢條侯。高榆耕壘連滄海,深柳書堂枕碧流。共話老夫應失笑,春深冒絮尚蒙頭。
新柳墻邊帶雨青,小雞窗下聽談經。酒腸愛坐涼風晚,碧落須臾三四星。
望秋先自感離霜,況復凋零遍曲塘。垂老官軍羈塞檄,稅愁津吏發車箱。獨留雨雪嗟行役,無復風姿動帝王。陵谷變時詞客盡,令人常憶果園坊。
洞見其顏,拈卻案山。影流心鑒,智入道環。師曠不聞而其聲自普,離朱不辨而其色非慳。一點自然兮妙超過去現在,十方平等兮全該內外中間。
大江都會所,長洲有舊名。西流控岷蜀,東泛邇蓬瀛。未睹纖羅動,先聽遠濤聲。空濛云色晦,浹壘浪華生。欲知暮雨歇,當觀飛旆輕。
淼淼吳江津,悠悠越溪渚。南風遞荷香,洄溯三百里。不見蕩舟人,難隨采蓮女。
離離漠漠總牢愁,仰面書空一幅秋。比似羲皇元未畫,何須小楷作蠅頭。
日邊仙種,海上移來,剛到天中見。夜沈沈候,有雙雙、雪蕊歘開徐斂。金尊罷宴,恰點綴、疏簾低檻。素心人、坐對怡然,鉤月初臨影淺。小盆豐葉敷腴,似青瑣輕搖,粉團微顫。頻催明鏡差解意,留得新妝半面。幽香晴逗,分一縷、飄飏鼻觀。祝年年、應節同心,刻畫玉真圓滿。
十年慘淡經營處,一點青熒燈火知。平日詩從天外得,只今天外總無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