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巳八月出都感事 其一
秋風又襲客衣涼,
人海漫漫笑獨藏。
近水有心思結網,
補牢無術救亡羊。
廿年裘馬輸紈褲,
千里琴書勝錦囊。
持較泥鴻更漂泊,
香南雪北任迷茫。
秋風又襲客衣涼,
人海漫漫笑獨藏。
近水有心思結網,
補牢無術救亡羊。
廿年裘馬輸紈褲,
千里琴書勝錦囊。
持較泥鴻更漂泊,
香南雪北任迷茫。
秋風再次襲來,客子的衣裳泛起涼意;人海茫茫,我獨自藏起笑意。靠近水邊有心結網捕魚,卻無計修補羊圈挽救亡羊。二十載穿裘騎馬的生活,竟不如紈绔子弟;攜千里琴書相伴,勝過華美的錦囊。比起雪泥鴻爪的漂泊,我更輾轉于天南地北,任前路迷茫。
乙巳:干支紀年,此處指具體年份需結合作者生平考證,或為作者離都之年。
襲:侵襲,吹打。
結網:化用“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漢書·董仲舒傳》),指有所行動。
補牢:典出“亡羊補牢”(《戰國策》),指事后補救。
裘馬:穿皮裘、騎駿馬,代指優裕生活。
紈褲:細絹褲,借指富家子弟。
泥鴻:化用蘇軾“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和子由澠池懷舊》),比喻漂泊無定。
香南雪北:概指南方溫暖、北方寒冷之地,形容漂泊范圍之廣。
此詩為作者乙巳年八月離都時所作。或因仕途不順、理想未酬,面對人海茫茫,回顧二十載經歷,既有對過往的反思,亦有對未來漂泊的感慨,反映了清末文人群體在時代變動中的迷茫與堅守。
全詩以“秋風”起興,由離都之涼入筆,通過“結網”“補牢”等典故反思得失,以“琴書”“泥鴻”對比物質與精神追求,最終以“香南雪北”的漂泊作結,既寫個人際遇之嘆,亦含對人生價值的思考,語言質樸而意蘊深沉。
寒溜日涓涓,縈紆小檻前。不知明月下,誰與弄潺湲。
鴻雁不老越,蛟龍不潛岡。平生志嘉遁,佐儲抑何狂。因嘆務光輩,惻惻令心傷。傳記尚溢美,其言或荒唐。嗟彼高帝業,赫赫繼三王。孺子安所見,胡為遽辭商。契會視豪杰,出處圣所詳。感嘆擲其策,愿為史臣倀。
石田林處士,吟境靜無塵。亂后長如醉,愁來不為貧。飯蔬留好客,筆硯老斯人。近法秦州體,篇篇妙入神。
浮游虛空界,瀟灑飛云臺。靈光照八景,真氣凌三臺。日出東皇降,月生西母來。絳玉裝書笈,文螺制酒杯。長歌忽俛首,溟渤揚黃埃。
屋外山云濕,門前溪水寒。禪心安未穩,明月上蒲團。
舊時供奉曲,歌者亦無人。但感歲年晚,不知天地春。客猶談寶慶,吾亦及咸淳。何處楊花過,飛來照角巾。
縮頸夜眠如凍龜,雪來惟有客先知。江邊曉起浩無際,樹杪風多寒更吹。青山有似少年子,一夕變盡滄浪髭。方知陽氣在流水,沙上盈尺江無澌。隨風顛倒紛不擇,下滿坑谷高陵危。江空野闊落不見,入戶但覺輕絲絲。沾裳細看巧刻鏤,豈有一一天工為。霍然一揮遍九野,吁此權柄誰執持。世間苦樂知有幾,今我幸免沾膚肌。山夫只見壓樵擔,豈知帶酒飄歌兒。天王臨軒喜有麥,宰相獻壽嘉及時。凍吟書生筆欲折,夜織貧女寒無幃。高人著屐踏冷冽,飄拂巾帽真仙姿。野僧斫路出門去,寒液滿鼻清淋漓。灑袍入袖濕靴底,亦有執板趨階墀。舟中行客何所愛,愿得獵騎當風披。草中咻咻有寒兔,孤隼下擊千夫馳。敲冰煮鹿最可樂,我雖不飲強倒卮。楚人自古好弋獵,誰能往者我欲隨。紛紜旋轉從滿面,馬上操筆為賦之。
庭竹影扶疏,清風晚騷屑。夜涼人未眠,臥看窗間月。
繞屋風篁夢寐清,住山活計幾時成。云根試手聊親斸,安否他年數寄聲。
江蘺初綠怨騷人,且向東溪種白蘋。別恨最深何處寫,數株殘柳不勝春。
不顧房帷十載恩,竊將靈藥月中奔。楚臺有枕難通夢,漢殿無香可返魂。夜靜鴛鴦虛錦帳,晝長鸚鵡喚璚軒。小星三五沉何處,垂老青衫濕淚痕。
這重陽子,今來生此。是非去,煩惱退,逍遙白遂。擺脫一爐香,何有短叩齒。又不用、那道家活計。暗笑俏措的,暗笑伶俐。暗笑他,將相并工商農士。唯我靜中清,唯我閑中肆。要到處、跨云便至。
光陰老去無成事,富貴不來爭奈何。
國以人為本,猶如樹因地。地厚樹扶疏,地薄樹憔悴。不得露其根,枝枯子先墜。決陂以取魚,是取一期利。
幾年東海塵生,剛留云根一片。潮痕低沁,苔斑凹漬,畫情無限。斥鹵桑麻,青紅樓閣,算伊曾見。對烏皮棐幾,殷勤試問,能言否,頭須點。似笑翩翾精衛,不思量浪高風遠。推襟送抱,才溫又冷,將拋還戀。何處補天,共誰斫地,江流難轉。卡閑身抽得,嶒崚無恙,且依吟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