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 二十二
故林又斬新,剡源谿上人。
天姥峽關嶺,通同次海津。
灣深曲島間,淼淼水云云。
借問松禪客,日輪何處暾。
故林又斬新,剡源谿上人。
天姥峽關嶺,通同次海津。
灣深曲島間,淼淼水云云。
借問松禪客,日輪何處暾。
故鄉的樹林又煥然一新,我是剡源溪邊的人。天姥山的峽谷連接著關嶺,一直通到海邊。海灣深入曲折的島嶼之間,水面浩渺,水天相連。我想問一問那松間參禪的僧人,太陽是從何處升起的呢?
故林:故鄉的樹林。斬新:嶄新。
剡源:水名,在今浙江嵊州。
天姥:山名,在今浙江新昌東。關嶺:山名。
通同:相通。次:至、到。海津:海邊。
淼淼:水勢浩大的樣子。水云云:水天相連的樣子。
松禪客:在松間參禪的僧人。
暾:剛升起的太陽,這里作動詞,指太陽升起。
由于缺乏具體信息,推測此詩可能創作于詩人回到故鄉時,看到故鄉景色的變化,有感而發。當時詩人或許心境閑適,沉醉于故鄉的山水之間,從而寫下此詩。
這首詩主旨在于描繪故鄉山水之美并表達對自然的探索之情。其特點是景色描寫生動,意境清幽。在文學史上雖可能影響不大,但展現了詩人對生活和自然的細致觀察。
千枝蔓仙牒,眉宇肖蒼龍。就中天賦英杰,玉磬照金鐘。滿袖春風和氣,散在苕溪霅水,謳歌頌兒童。好個廟堂樣,貂弁馬頭公。燭如椽,香似霧,宴蓬瀛。我家壽酒須信,不與世間同。昨夜歡傳清禁,今日黃堂歌舞,千載一相逢。來歲五云里,宣勸折黃封。
女嫘江上送蘭橈,長憶春纖折柳條。 歸夢不知江路遠,夜深和月到紅橋。
擾擾勞生,飄飄過客,天地古今逆旅。滄海塵飛,南山石爛,烏兔幾時能住。
野馬光陰,浮漚宇宙,何異草頭微露。有幾人、了了惺惺,識破死生之故。
看古來、事業功名,榮華富貴,畢竟在于何處。奔走無休,機關未定,華屋幾成墳墓。
醉里乾坤,閒中歲月,此是穩行平路。倩誰人、喚起莊周,斗酒與談玄素。
驅馬款禪扉,松風冷拂衣。 紅塵不到處,青嶂此忘歸。 鳥望生臺下,云侵講座飛, 楞伽味真趣,轉覺俗緣稀。
沒半點皮和肉,有一擔苦和愁。傀儡兒還將絲線抽,弄一個小樣子把冤家逗。識破也羞那不羞?呆你兀自五里已單堠。
人生無奈老來何,日薄崦嵫已不多。 大抵華年當樂事,好懷開處莫空過。
白發豈有情,貴賤同日生。二輪不暫駐,似趁長安程。 前堂吹參差,不作緱山聲。后園植木槿,月照無馀英。 及時立功德,身后猶光明。仲尼亦為土,魯人焉敢耕。
一別杜陵歸未期,只憑魂夢接親知。 近來欲睡兼難睡,夜夜夜深聞子規。 幾歲干戈阻路岐,憶山心切與心違。 時難何處披衷抱,日日日斜空醉歸。
刀劍作鋤犁,耕田古城下。高秋禾黍多,無地放羊馬。
城南征戰多,城北無饑鴉。白骨馬蹄下,誰言皆有家。 城前水聲苦,倏忽流萬古。莫爭城外地,城里有閑土。
悠悠大象運,輪轉無停際。 陶化非吾因,去來非吾制。 宗統竟安在,即順理自泰。 有心未能悟,適足纏利害。 未若任所遇,逍遙良辰會。 三春啟群品,寄暢在所因。 仰望碧天際,俯磐綠水濱。 寥朗無厓觀,寓目理自陳。 大矣造化功,萬殊莫不均。 群籟雖參差,適我無非新。 猗與二三子,莫匪齊所托。 造真探玄根,涉世若過客。 前識非所期,虛室是我宅。 遠想千載外,何必謝曩昔。 相與無相與,形骸自脫落。 鑒明去塵垢,止則鄙吝生。 體之固未易,三觴解天刑。 方寸無停主,矜伐將自平。 雖無絲與竹,玄泉有清聲。 雖無嘯與歌,詠言有馀馨。 取樂在一朝,寄之齊千齡。 合散固其常,修短定無始。 造新不暫停,一往不再起。 于今為神奇,信宿同塵滓。 誰能無此慨,散之在推理。 言立同不朽,河清非所俟。
爭先非吾事,靜照在忘求。
創臨章第一
夫紙者陣也,筆者刀稍也,墨者兵甲也,水研者城池也,本領者將軍也,心意者副將也,結構者謀略也,所飏筆者吉兇也,出入者號令也,屈折者殺戮也,點畫者磊落也,戈旆者斬斫也,放縱者快利也,著筆者調和也,頓角者晝捺也。始書之時,不可盡其形勢,一遍正手腳,二遍少得形勢,三遍微微似本,四遍加其遒潤,五遍兼加抽拔。如其生澀,不可便休。兩行三行,創臨惟須滑健,不得計其遍數也。
啟心章第二
夫學書之法,先于研墨,凝神靜慮,預想字形大小、僵仰、平直、振動,則筋脈相聯,意在筆前,然后作字。若平直相似,狀如算子,上下方整,前后齊平,此不是書,但得其點畫耳。昔宋翼嘗作是書,繇乃叱之,遂三年不敢見繇,潛心改跡。每作一波,常三過折;每作一[撇],常隱鋒而為之;每作一橫畫,如列陣之排云;每作一戈,如百鈞之彎發;每作一點,如危峰之墜石;(每作一屈折〕,曲折如鋼鉤;每作一牽,如萬歲之枯藤;每作一放縱,如足行之趨驟。
狀如驚蛇之透水,激楚浪以成文。似虬龍之婉蜒,謂其妙也;若鸞鳳之徘徊,言其勇也。擺撥似驚雷掣電,此乃飛空妙密,頃刻沉浮。統攝鏗鏘,啟發厥意,能使昏迷之輩,漸覺稱心;博識之流,顯然開朗。
視形章第三
視形象體,變貌尤同;逐勢瞻顏,高低有趣。分均點畫,遠近相須;播布精研,調和筆墨;鋒纖往來,疏密相附;鐵點銀鉤,方圓周正。起筆下筆,忖度尋思,引說蹤由,永傳今古,智者榮身顯世,方懷浸潤之深;愚者不俟佳洪,如暗塵之視錦。生而知者發憤,學而悟者忘餐。此乃妙中增妙,新中更新。
金書錦字,本領為先。盡說安危,務以平穩為本。分間布白,上下齊平,均其體制。大小尤難,大字促之貴小,小字寬之貴大,自然寬狹得所,不失其宜。橫則正,如孤舟之橫江諸;豎則直,若春筍之抽寒谷。
說點章第四
夫著點皆磊落似大石當衢,或如蹲鴟,或如科斗,或如瓜瓣,或如栗子,存若鶚口,尖如鼠屎。如斯之類,各稟其儀,但獲少多,學者開悟。
處戈章第五
夫斫戈之法,落竿峨峨,如長松之倚溪谷,似欲倒也,復似百鈞之彎初張。處其戈意,妙理難窮。放似弓張箭發,收似虎斗龍躍;直如臨谷之勁松,曲類懸鉤之釣水。崚贈切于云漢,倒載隕于山崖。天門騰而地戶躍,四海濫而五岳封。玉燭明而日月蔽,繡彩亂而錦紋翻。
健壯章第六
夫以屈腳之法,彎彎如角弓之張,“鳥“、“焉“、“為“、“烏“之類是也。立人之法,如鳥之在柱首,“圩“、“和“之類是也。腕腳之法,如壯士之屈臂,“鳳“、“飛“、“凡“、“氣“之例是也。急引急牽,如云中之掣電,“日“、“月“、“目“、“因“之例是也。腕腳挑斡,上捺下燃,終始轉折,悉令和韻,勿使蜂腰鶴膝。放縱宜存氣力,視筆取勢,行中廓落,如勇士伸鉤,方剛對敵。麒麟斗角,虎湊龍牙,筋節拿拳,勇身精健。放法如此,書進有功也。牽引深妙,皎在目前,發動精神,提撕志意,挑剔精思,秘不可傳。夫作右邊折角,疾牽下微開左畔,斡轉令取登對,勿使腰中傷慢,視筆取勢,直截而下,趣義常存,無不醒悟。
教悟章第七
凡字處其中畫之法,皆不得倒其左右:右相宜粗于左畔,橫貴于纖,豎貴乎粗。分間布白,遠近宜均,上下得所,自然平穩。當須遞相掩蓋,不可孤露形及出其牙鋒,展轉翻筆之處,即宜察而用之。
觀彩章第八
夫臨文用筆之法,復有數勢,并悉不同。或有藏鋒者大,藏鋒在于腹內而起。側筆者乏,亦不宜抽細而且緊。押筆者入,從腹起而押之。又云:利道而幸,押即合也。結筆者撮,漸次相就,必始然矣。參乎妙理,察其徑庭。憩筆者俟失,慈筆之勢,視其長短;俟失,右腳須欠也。息筆者遙逐,息止之勢向上,久久而緊抽也。蹙筆者將,蹙,即捺角也;將,謂劣盡也。緩下筆,要得所,不宜長宜短也。戰筆者合,戰,陣也;合,葉也。緩不宜長及短也,厥筆者成機,促抽上旬使傷長。厥,謂其美也。視形勢成機,是臨事而成最妙處。帶筆者盡,細抽勿賒也。帶是回轉走入之類,裝束身體,字含鮮潔,起下筆之勢,法有輕重也。盡為其著而后反筆抽之。翻筆者先然,翻轉筆勢,總而疾也。亦不宜長腰短項。疊筆者時劣,緩不宜長。起筆者不下,于腹內舉,勿使露筆。起止取勢,令不失節。打筆者廣度。打廣而就狹,廣謂快鍵,又不宜遲及修補也。
開要章第九
夫作字之勢,飭甚為難,鋒铦來去之則,反復往還之法,在乎精熟尋察,然后下筆。作)不宜遲,不宜緩;而腳不宜賒,腹不宜促,又不宜斜角,不宜峻,不用作其棱角。二字合體,并不宜闊,重不宜長。單不宜小,復不宜大;密勝乎疏,短勝乎長。《開要章》根據字面上的解釋是揭示書法美要點的一章。這一章首先對筆畫的遲、緩、賒、促作了論述。文章云:“二字合體,并不宜闊,重不宜長。“這是針對書法初學者常出現的毛病而論的,例如“弱“字、“喜“字不能寫得太闊,而“炎“字、“呂“字不能寫得大長,“單不宜小,復不宜大“,這也是好理解的,筆畫較少的獨立字,它在布局中不能大小,而兩個單字組成的筆畫復雜的合體字,它在布局中不能寫得太大。至于文中最后所述“密勝于疏,短勝于長“就不盡然了,書風主疏主密,難分軒輕,各有千秋,不能以此分高下,短勝于長是以王羲之的書法審美標準衡量的,因為他的字結體偏短,而王獻之與其父親的書風不同,他的字結體偏長同樣是美的。
節制章第十
夫學書作字之體,須遵正法。字之形勢,不得上寬下窄;如是則頭輕尾重,不相勝任。不宜傷密,密則似疴瘵纏身;不舒展也。復不宜傷疏,疏則似溺水之禽;諸處傷慢。不宜傷長,長則似死蛇掛樹;腰肢無力。不宜傷短,短則似踏死蛤蟆。言其闊也。此乃大忌,可不慎歟!
察論章第十一
臨書安帖之方,至妙無窮。或有回駕返鵲之飾,變體則于行中;或有生成臨谷之戈,放龍箋于紙上,徹筆則峰煙云起,如萬劍之相成;落紙則椑循施張,蹙踏江波之錦。若不端嚴手指,無以表記心靈。吾務斯道,廢寢忘餐,懸歷歲年,今乃稍稱矣。《察論章》一開始便說“臨書安帖之方,至妙無窮“可見觀察、審視必須從臨摹范本人手,作者以自己的親身體會告訴初學者“吾務斯道,廢寢忘餐,懸歷歲年,今仍稍稱矣。“不斷地向前人學習,不斷進行藝術實踐,自己才有長進,“若不端嚴手指,無以表記心靈“,如果不正確、純熟地掌握法度,是不可能以書法表達自己的感情的。
譬成章第十二
凡學書之道,有多種焉。初業書要類乎本,緩筆定其形勢,忙則失其規矩。若擬目前要急之用,厥理難成。但取形質快健,手腕輕便,方圓大小各不相犯。莫以小字易,而忙行筆勢;莫以大字難,而慢展毫頭。如是則筋骨不等,生死相混。倘一點失所,若美人之病一目;一畫失節,如壯士之折一肱。予《樂毅論》一本,書為家寶,學此得成,自然成就,勿以難學而自情焉。
取歡仁智樂,寄暢山水陰。 清泠澗下瀨,歷落松竹松。
世人多以樂毅不時拔莒即墨為劣是以敘而論之。夫求古賢之意,宜以大者遠者先之,必迂廻而難通,然后已焉可也,今樂氏之趣或者其未盡乎,而多劣之。是使前賢失指于將來不亦惜哉,觀樂生遺燕惠王書,其殆庶乎機,合乎道以終始者與,其喻昭王曰:伊尹放太甲而不疑,太甲受放而不怨,是存大業于至公,而以天下為心者也,夫欲極道之量,務以天下為心者,必致其主於盛隆,合其趣於先王,茍君臣同符,斯大業定矣。于斯時也,樂生之志,千載一遇也,亦將行千載一隆之道,豈其局跡當時,止於兼并而已哉,夫兼并者非樂生之所屑,強燕而廢道,又非樂生之所求也。不屑茍得則心無近事,不求小成,斯意兼天下者也。則舉齊之事,所以運其機而動四海也,夫討齊以明燕主之義,此兵不興于為利矣。圍城而害不加於百姓,此仁心著於遐邇矣,舉國不謀其功,除暴不以威力,此至德令於天下矣;邁全德以率列國,則幾於湯武之事矣,樂生方恢大綱,以縱二城,牧民明信,以待其弊,使即墨莒人,顧仇其上,愿釋干戈,賴我猶親,善守之智,無所之施,然則求仁得仁,即墨大夫之義也,任窮則從,微子適周之道也,開彌廣之路,以待田單之徒,長容善之風,以申齊士之志。使夫忠者遂節,通者義著,昭之東海,屬之華裔。我澤如春,下應如草,道光宇宙,賢者托心,鄰國傾慕,四海延頸,思戴燕主,仰望風聲,二城必從,則王業隆矣,雖淹留於兩邑,乃致速於天下,不幸之變,世所不圖,敗於垂成,時運固然,若乃逼之以威,劫之以兵,則攻取之事,求欲速之功,使燕齊之士流血于二城之間,侈殺傷之殘,示四國之人,是縱暴易亂,貪以成私,鄰國望之,其猶犲虎。既大墮稱兵之義,而喪濟弱之仁,虧齊士之節,廢廉善之風,掩宏通之度,棄王德之隆,雖二城幾于可拔,覇王之事,逝其遠矣。然則燕雖兼齊,其與世主,何以殊哉?其與鄰敵,何以相傾?樂生豈不知拔二城之速了哉?顧城拔而業乖,豈不知不速之致變(哉),顧業乖與變同,由是言之,樂生之不屠二城,其亦未可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