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鄉僧世鵬游嵩少
吾蜀士尚氣,憑陵以相高。儻無勝己友,便絕平生交。
詩書將吾軍,道藝恃所操。寧甘斃百戰,詎肯挫一毫。
氣俗未易改,波瀾到方袍。世鵬此其流,何止事風騷。
我觀浮屠法,成佛須我曹。榮枯寄夢幻,生死真鴻毛。
恨子太孤直,嶄然出蓬蒿。須防斤斧厄,且為聲名逃。
空山人跡少,晏坐狐貍嗥。三年再見子,庶其免風濤。
吾蜀士尚氣,憑陵以相高。儻無勝己友,便絕平生交。
詩書將吾軍,道藝恃所操。寧甘斃百戰,詎肯挫一毫。
氣俗未易改,波瀾到方袍。世鵬此其流,何止事風騷。
我觀浮屠法,成佛須我曹。榮枯寄夢幻,生死真鴻毛。
恨子太孤直,嶄然出蓬蒿。須防斤斧厄,且為聲名逃。
空山人跡少,晏坐狐貍嗥。三年再見子,庶其免風濤。
我們蜀地的士人崇尚氣節,相互之間爭強好勝。倘若沒有勝過自己的朋友,就斷絕平生之交。用詩書作為自己的軍隊,依靠道德技藝來堅守操守。寧愿在百戰中死去,也不肯有絲毫的受挫。這種風氣習俗不容易改變,影響到了僧人。世鵬就是這類人,他何止只是擅長詩歌創作。我看佛教的教義,成佛要靠我們自己。榮辱如同夢幻,生死就像鴻毛一樣微不足道。遺憾你太孤高正直,如挺拔的蒿草脫穎而出。要防備被人傷害,為了聲名而躲避。深山里人跡罕至,靜坐時只有狐貍嗥叫。三年后再見到你,希望你能免遭風浪。
尚氣:崇尚氣節。
憑陵:爭強好勝。
將吾軍:以……為自己的軍隊,這里指以詩書為憑借。
詎肯:怎肯。
方袍:僧人穿的袈裟,這里代指僧人。
風騷:原指《詩經》中的《國風》和《楚辭》中的《離騷》,后泛指詩歌。
浮屠法:佛教的教義。
我曹:我們。
鴻毛:比喻輕微或不足道的事物。
嶄然:突出的樣子。
斤斧厄:被斧頭砍伐的災禍,比喻被人傷害。
具體創作時間和地點不詳。從詩中可以推測,當時蜀地有崇尚氣節、爭強好勝的風氣,這種風氣不僅影響到士人,也波及到了僧人。詩人可能有感于這種風氣,以及對世鵬孤高正直性格的了解,寫下此詩勸誡他。
這首詩主旨在于表達對世鵬的贊賞和擔憂。突出特點是將蜀地風氣與對友人的勸誡相結合,語言質樸。在文學史上雖不算著名詩篇,但能反映當時蜀地的社會風氣和人們的思想觀念。
清游可以愈宿疾,
梅花自能來好人。
嗅花徐步沙磧里,
天風液液回三春。
鏡里鸞分釵折半。牽惹離腸斷。
記取乍簪時,綠鬢朱顏,已被秋霜換。
馳驅萬里關河遠。淚灑瓊花館。
回首黯銷魂,秀句吟來,字字香生管。
即心是佛本無難,挫卻絲毫隔萬山。
知有毗盧五千卷,誰能分寸費躋攀。
閉門深坐日知味,無限好山都懶游。
城里山中俱是隱,江湖不若兩忘休。
輕裘緩轡訪禪關,愧我來游鬢已斑。
獵向藍田非小隊,燈傳天竺是名山。
逐臣雙淚愁邊賦,狂客偏酡病后顏。
誰料虔州竟分手,薊門車騎可能攀。
法為衰周起,文因舊史成。
有權皆反正,無事亦書正。
泣血葵丘會,傷心首止盟。
三家自螢爝,未助太陽明。
半部《論語》王業成,一篇《周禮》致太平,宋朝儒術何崢嶸。
君不見,學究來,宋阼開,語錄布,傾宋阼。
山靈亦自喜,尊者乃吾師。
得與鷲嶺并,不作虎頭癡。
人生處世苦局促,惟有新詩可傲俗。搖筆長吟天地寬,放懷何必爭榮辱。
吾家季妹詩最豪,百篇揮灑才彌速。哀艷應教謝、鮑驚,蒼涼直使韓、蘇伏。
長途千里歷風塵,牢愁欲效窮途哭。閱歷因知世路艱,翠袖單寒頻倚竹。
遨游湖海衣化緇,陶鑄江山字凝綠。松壓嚴霜挺秀姿,梅含古雪得奇馥。
清烈如聞越石笳,激昂疑聽漸離筑。掃除俗艷與凡音,開卷琳瑯先豁目。
憶昔故鄉聚首時,推敲共剪西窗燭。裘葛回環逾十年,吟囊早已盈千束。
自慚隨宦走皖江,塵海羈縻總庸碌。披卷真同《下里》音,揮毫難奏《陽春曲》。
今君征棹赴姑蘇,一路溪山詩料足。酒酣落筆凌滄浪,別緒匆匆夢魂逐。
宛轉相思何處尋,臨風遙指君山麓。
一雨水三尺,江奔石不移。悠悠鸂鶒意,添得病夫詩。
寸寸水痕長,中流砥柱鳴。本來無酒量,強酒壓江聲。
嘉會能幾時,倏忽悲路歧。
仆夫宛已駕,勢復難久遲。
行行更攜手,不忍便分離。
情懷千萬端,欲語先歔欷。
歔欷復何言,淚下不自持。
仰視云中鳥,歷歷相隨飛。
俯察淵中魚,游泳同陂池。
況當甫脫難,與君新相知。
從此一分手,會面未有期。
人生感知己,豈但惜離卮。
何以寫中懷,興言寄新詩。
新詩情繾綣,音節愴以悲。
上言長相感,下言長相思。
睡眼初回,衾麝暖、翠瀠煙浪。臨曉鏡、春山一對,別翻新樣。拂砌風輕鶯作態,穿簾雨細花無恙。繡床前、纖指怯朝寒,金針放。
雙綵燕,釵梁傍。雙繡蝶,裙拖上。聽賣花聲過,柳邊深巷。斗草心慵垂手立,兜鞋夢好低頭想。正鄰姬、敲戶送香來,銅镮響。
君發未可白,親顏元自紅。
旨甘知有子,婚嫁趣成翁。
世豈無高義,途寧嘆久窮。
但當言計拙,不可怨詩工。
凍雨銷殘臘,陰云結暮年。居諸愁里失,時序暗中遷。鳥畏林霜白,龍悲野血玄。醉羲何日起,星紀欲移天。
嘿嘿銷魂處,悠悠入望山。何須長晦色,不使暫開顏。煙草看疑出,寒泉聽欲潺。經旬林靄內,惟見鳥飛還。
竟日愁陰雨,經時望曉暉。人間知己盡,門內一身微。入夢關河阻,當前物象違。榮枯千古事,轉盼亦同歸。
如線牽愁遠,為絲惹恨多。九門寒漏濕,萬灶曙煙拖。霧重蒙霜嶺,云深沒絳河。坐看林翠落,應與竹斑和。
湘娥留恨滴,萬點出虞山。古意銷沉處,今人盼望間。羈心云里絆,寒淚雨中潸。不用悲風發,相看自苦顏。
青山無一語,黑帝許誰諏。日月真窮矣,風云可散不。寒光生兔管,濕霧隱鹴裘。隱幾千懷集,沾襟百涕流。
心惟行此素,居莫茍求安。雨色因人苦,風音為我寒。舊年摧晚暮,殘夜久迷?。世事浮云過,君懷必自寬。
斗室凄凄晦,虛窗寂寂陰。詩亡王跡已,易在帝爻沉。不敢言天地,安能問古今。獨憐千載后,誰見杞人心。
緝雅堂開宴,公余偶詠觴。
吟君珠玉集,笑我簿書忙。
徑竹朝煙潤,池蓮曉露香。
文星嘗駐節,咫尺近宮墻。
孤云不可攀,浩氣相與遙。
著亭翠微頂,飛檐侵泬寥。
紫麟迂遠駕,黃鵠回扶搖。
云收天籟息,亭影摩重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