謫居三適三首 午窗坐睡
蒲團蟠兩膝,竹幾閣雙肘。此間道路熟,徑到無何有。
身心兩不見,息息安且久。睡蛇本亦無,何用鉤與手。
神凝疑夜禪,體適劇卯酒。我生有定數,祿盡空余壽。
枯楊不飛花,膏澤回衰朽。謂我此為覺,物至了不受。
謂我今方夢,此心初不垢。非夢亦非覺,請問希夷叟。
蒲團蟠兩膝,竹幾閣雙肘。此間道路熟,徑到無何有。
身心兩不見,息息安且久。睡蛇本亦無,何用鉤與手。
神凝疑夜禪,體適劇卯酒。我生有定數,祿盡空余壽。
枯楊不飛花,膏澤回衰朽。謂我此為覺,物至了不受。
謂我今方夢,此心初不垢。非夢亦非覺,請問希夷叟。
盤著雙腿坐在蒲團上,雙肘擱在竹幾上。這入睡的路我已很熟悉,能直接進入虛無之境。身心都感覺不到了,呼吸平穩又長久。其實睡魔本就不存在,哪用得著去驅趕。精神凝定好似夜里坐禪,身體舒適勝過早晨飲酒。我的人生自有定數,俸祿沒了只剩壽命。枯楊不會再開花,恩澤也難讓它回春。說我此刻是醒著,外界事物來了我也沒反應。說我現在正做夢,我的心卻并不蒙塵。既不是夢也不是醒,這問題請問希夷先生吧。
蒲團:用蒲草編成的圓形坐具。
竹幾:竹制的小桌子。
無何有:指虛無的境界。
睡蛇:比喻干擾睡眠的雜念。
夜禪:夜間坐禪。
劇:勝過。卯酒:早晨喝的酒。
希夷叟:指五代宋初的道士陳摶,號希夷先生。
此詩是蘇軾被貶謫期間所作。被貶生活讓他經歷諸多磨難,在這樣的境遇下,他通過坐睡等日常行為來尋求內心的平靜與超脫。
主旨是表達詩人被貶后對人生的思考和超脫態度。其特點是將生活場景與哲理融合,以質樸語言闡述深刻感悟。在文學史上體現了蘇軾被貶時期作品的思想深度和藝術風格。
太傅品胡兒,樊川譽阿宜。
既為諸父賞,焉用外人知。
曉月家山夢,秋風客舍詩。
桐城逢汝伯,一為說相思。
已去光陰挽不回,漸驚老態逼人來。
決河猶有方堪塞,脫發應無術可栽。
圯戍寶藏惟檄草,南游稇載是詩材。
客愁何物禁當得,聊向旗亭買一杯。
閙處功名少,閑中歲月長。
漢曾招綺季,魯僅有靈光。
玉雪生難涴,淵冰死未忘。
兩州殘父老,懷惠各悲涼。
老大重登聘士臺,客懷牢落可曾開。
臨流往往看鳶墮,入署時時見馬來。
有約青山何日去,無根白發是誰栽。
自嫌不帶功名骨,只合眠莎與坐苔。
昨過知岑寂,重來況雪天。
人居雞柵里,路在鳥巢邊。
草市開還閉,茅山斷復連。
瀟江清似鏡,悔不問歸船。
羽客初尋見,因于此葺廬。
未能平險峻,先擬架空虛。
磴路樵相引,山名尉自書。
看來臨驛道,未必有仙居。
化盡開山物,惟存窣堵坡。
俗傳潭出雨,僧說火因魔。
舊給唐綾暗,新鐫蔡字訛。
巖前觀蟒石,尤覺可疑多。
先帝初更化,公曾以諫聞。
身雖遷柱史,袖尚有彈文。
晚境圖成佛,它山預作墳。
那知非變幻,止在石橋云。
夢中候對殿東廂,解后先親問答詳。
碓磨不能移素論,曝芹終欲獻清光。
觸屏訓諂生猶臭,攀檻傳名死亦香。
君父臨之安所避,凌晨起坐涕淋浪。
野性無覊束,人間毀譽輕。
客言詩惹謗,妻諫酒傷生。
窗納鄰峰碧,瓢分遠澗清。
近來尤少睡,打坐到鐘聲。
江上歸來兩鬢絲,倒囊惟剩草堂貲。
云山有態爭呈獻,天海無邊入指麾。
怪石遠從商舶至,名花多自別州移。
寄聲獨樂先生說,世事而今尚可為。
彼美邢侯者,逢人滿口夸。
有恩霑小戶,無勢撓公家。
拔盡民間薤,栽添境內花。
吾詩采清論,一字不曾加。
三硯聯翩買券成,絕勝玉杵聘云英。
拊摩無粟向肌起,涂抹有花從筆生。
韞匵每愁逢暴客,傾囊或笑費方兄。
古來事業由勤苦,不信磨穿道不亨。
乃祖曾吞鳳,郎君豈后身。
頗聞精選理,何必慕唐人。
玉麈王夷甫,烏絳呂洞賓。
客談溪墅勝,終擬卜比鄰。
憶昔南山寺,微言叩未終。
晚猶溫薦語,病尚寄書筒。
駿廐誰收我,蟇陵合殉公。
春風溪上淚,還與海潮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