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曾子固倅越得燕字
醉翁門下士,
雜遝難為賢。
曾子獨超軼,
孤芳陋群妍。
昔從南方來,
與翁兩聯(lián)翩。
翁今自憔悴,
子去亦宜然。
賈誼窮適楚,
樂生老思燕。
那因江鲙美,
遽厭天庖膻。
但苦世論隘,
聒耳如蜩蟬。
安得萬頃池,
養(yǎng)此橫海鳣。
醉翁門下士,
雜遝難為賢。
曾子獨超軼,
孤芳陋群妍。
昔從南方來,
與翁兩聯(lián)翩。
翁今自憔悴,
子去亦宜然。
賈誼窮適楚,
樂生老思燕。
那因江鲙美,
遽厭天庖膻。
但苦世論隘,
聒耳如蜩蟬。
安得萬頃池,
養(yǎng)此橫海鳣。
醉翁門下弟子眾多,混雜紛紜中難顯賢才。只有曾子(曾鞏)才華超群,如獨秀的芬芳勝過群花。昔日從南方來投,與我(歐陽修)相伴同游。如今我已困頓憔悴,你此次離去也合常理。賈誼困厄時遠適楚地,樂毅年老時思念燕國。哪能因江南鱸魚膾美味,就厭倦了朝廷的珍饈?只苦惱世俗議論狹隘,嘈雜如蟬鳴刺耳。如何能有萬頃大池,來養(yǎng)育這橫越大海的巨鳣?
倅越:任越州(今浙江紹興)通判(副職);得燕字:作詩時以“燕”字為韻腳。
醉翁:歐陽修自號。
雜遝(tà):眾多雜亂的樣子。
超軼:超越,出眾。
陋群妍:比眾多美好的事物更突出;陋,意動用法,認為……粗陋。
聯(lián)翩:連續(xù)不斷,形容相伴同游。
憔悴:指困頓失意。
賈誼適楚:西漢賈誼被貶為長沙王太傅,長沙古屬楚地。
樂生思燕:樂毅(戰(zhàn)國燕將)晚年離燕入趙,仍心念燕國。
江鲙(kuài):江南的鱸魚膾,代指越地美食。
天庖膻:朝廷的美食;天庖,皇家廚房;膻,腥臊味,代指珍饈。
聒(guō)耳:聲音嘈雜刺耳。
蜩(tiáo)蟬:蟬。
橫海鳣(zhān):大海中的巨魚,比喻曾鞏的卓越才華。
此詩為北宋嘉祐年間(1056-1063)歐陽修送別弟子曾鞏(字子固)赴越州任通判時所作。時歐陽修因政治失意漸入“憔悴”之境,曾鞏亦因未獲重用外任地方,詩中既含師徒離別之情,更寄寓對人才境遇的感慨。
全詩以“送”為線,先贊曾鞏才德超群,繼嘆師徒同遭困頓,再借典故與比喻表達對世俗偏見的不滿,最后以“養(yǎng)橫海鳣”寄望其大展宏圖。主旨鮮明,情感深摯,是歐陽修贈別詩中的佳作,體現其對后輩才士的珍視與期許。
珍重任公子,君行定幾時。
重來未有日,此別可無詩。
帶雨登閩嶠,因□想蜀碑。
兩翁門戶在,努力慰相思。
薄雪籠日護初晴,
沙岸潮來春水生。
間傍柳堤騎馬去,
一鞭春色柳風輕。
春風淡蕩倚闌干,
客路閑吟強自寬。
矯首故山何處所,
月明簾外不勝寒。
合歡獨起泣花晨,
燕子雙飛幾度春。
識得舍人詩里意,
不容儂作未亡人。
紅杏飄零柳似煙,
吱吱孺鴨撲溪邊。
推窗又是春如許,
小橋流水綠到前。
堯夫非是愛吟詩,詩是堯夫贊易時。
火在內而刑寡妻,風行外而令庶黎。
老成人為福之基,騃孺子為禍之梯。
此理昭然多不知,堯夫非是愛吟詩。
先朝詞客勝揚班,地近煙霞許暫攀。高臥不招衰鳳嘆,中興翻睹伏龍閒。遙飛郢里歌中雪,恍踏苕溪雨后山。卻恨南潯夜深路,祇令如鏡映離顏。
薇省虛塵列戟班,金莖露表迥難攀。身從手板聊稱賤,意托爰書可廢閒。不分歸人私日月,唯堪到處有湖山。新詩看灑齊紈滿,歌到涼飆一解顏。
詞客蘭臺舊姓班,些成松柏慟堪攀。非熊自枉車中載,汗馬那容牖下閒。人向九京回白日,天留三管施青山。痛來南北風塵思,不入麒麟將相顏。
游子天涯音信久。盼到西風瘦。
昨夜夢兒圓,只道郎歸,翠幄熏香透。
覺來依舊黃昏后。有迢迢更漏。
報道睡來些,好夢難憑,索性天明候。
風雪蕭蕭獨閉門,
竹爐撥火酌匏樽。
新詩吟罷先登稿,
更寫唐詩授小孫。
面面峰巒杰閣新,
好山借我倚欄身。
商量壁記留名易,
未是題詩第一人。
歲除寄我病中書,相約尋春過敝廬。
遲爾不來春欲暮,可曾病與歲俱除。
雨寒邃谷鶯聲寂,花落清江水漲初。
幾日侯芭能載酒,元亭惆悵子云居。
先公曾此駐安車,屈指年光二十馀。老衲屢更新寺主,閒云長鎖舊巖居。尋緣邂逅山中客,感昔摩挲石上書。寒雨畫廊凝立久,不禁清淚濕衣裾。
聯(lián)鑣來過遠公房,一上高樓百慮忘。坐近虛檐同聽雨,匕翻宿火自添香。上人作供時兼酒,學士談禪欲借床。為報登臨須早發(fā),呼童乘夜理山裝。
不作參禪客,看山合此行。移舟泊春麓,回磴瞰江城。
亭僻兼云憩,畬荒罷火耕。隔林知寺近,花外度經聲。
山路到庵盡,依山見梵樓。隔江屏遠翠,走石筧潛流。
僧野能吳語,樵歸答粵謳。浮生閒半日,已共佛無愁。
寺小群山合,林深萬木春。煙霞僧供養(yǎng),香火佛生辰。
南國多游女,西方拜美人。道旁求布施,凄絕是饑民。
好靜尋山去,山中笑佛忙。不須杯珓祝,且證木樨香。
幢影搖春靄,鐘聲送夕陽。匆匆下歸棹,回首萬峰蒼。
客塵來去路悠悠,
眼外空花水上漚。
一斗酒中藏混沌,
榮枯誰更問春秋。
古往來今成代謝,青山流水費興亡。流連木榻堪何事,慘淡炎精遂不光。文獻銘章秋月白,杜陵煙艇落花香。林居細問玄冥子,人道天心合有常。
垂白西山欲滿顛,漢家不遇中興年。巢由事業(yè)非吾愿,陳竇功名到耳邊。蓑笠獨堪惟飽飯,衣冠他自上仙船。平生只愛申屠子,老去相看落照前。
黨錮諸君宿草寒,西山南浦謝盤桓。莫煩使者室懸榻,懶逐群兒學掛冠。未有煙花嶠我老,只馀風月倩人看。生芻一酹東湖水,幾許清光入肺肝。
聞道東都萬古悲,可堪人事與天時。群雄睥睨嗟何及,一代人才信有禆。黨籍盡教諸子與,天機惟許此翁知。解嘲莫笑揚雄論,誰畫陳蕃入此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