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蘇州張六
西風入簾幕,游子念江湖。
丹橘垂珠實,肥魚薦玉腴。
他時肯招隱,快意欲乘桴。
物色煩相候,佯狂興不無。
西風入簾幕,游子念江湖。
丹橘垂珠實,肥魚薦玉腴。
他時肯招隱,快意欲乘桴。
物色煩相候,佯狂興不無。
西風吹進簾幕,漂泊的游子思念起江湖。紅色的橘子垂下如珠般的果實,肥美的魚就像美玉般豐腴。將來你若肯招我歸隱,我會快意地想要乘木筏而去。煩請你留意等候我,我佯狂的興致也不是沒有。
游子:指詩人自己。
薦:進獻,這里有呈現的意思。玉腴:形容魚的肥美。
招隱:招人歸隱。
乘桴:乘坐木筏,出自《論語》,有避世之意。
物色:指留意、尋找。
佯狂:假裝瘋癲。
具體創作時間和地點難以確切知曉,但從詩中“游子念江湖”可推測詩人當時處于漂泊狀態。可能當時社會存在一些不如意之事,詩人渴望歸隱,友人在蘇州,詩人便有了與友人一同歸隱的想法。
這首詩主旨是表達游子思鄉和歸隱之愿。其特點是景與情交融,情感表達委婉含蓄。在文學史上雖不算著名詩篇,但體現了詩人在特定心境下的情感抒發。
何處花先放?向南三兩村。 未春天似夢,徹夜月無言。 且喜昏鴉散,毋嫌翠羽喧。 眾芳久寂寞,賴汝照乾坤。
離離壓殘雪,脈脈照溪濱。 一任夜五月,何妨天不春! 芳華憑俗賞,風味與誰親? 只覺閉門后,徘徊似有人。
暮投官吏捉人村,丁壯凋零嫗守門。不獨二陵怨風雨,北邙還有未招魂。
北風吹浪向南來,自愛魚肥酒甕開。七尺釣竿三尺艇,朝朝愿系子陵臺。
桂花浮玉,正月滿天街,夜涼如洗。風泛須眉并骨寒,人在水晶宮里。蛟龍偃蹇,觀闕嵯峨,縹緲笙歌沸。霜華滿地,欲跨彩云飛起。 記得去年今夕,釃酒溪亭,淡月云來去。千里江山昨夢非,轉眼秋光如許。青雀西來,嫦娥報我,道佳期近矣。寄言儔侶,莫負廣寒沈醉。(沈醉 一作:沉醉)
巢許高風未可論,臨江一漱洗乾坤。蘆臺半落西江水,草閣長開北海尊。
自有一絲抉漢鼎,遙知五柳是陶門。興來欲鼓山陰棹,明月清風幾斷魂。
朱門好景多,全宅在園林。席上攀紅艷,階前蹋綠陰。
牡丹疑國色,孔雀是家禽。珍重主人意,開樽日易沈。
仆本江北人,今作江南客。 再去江北游,舉目無相識。 金風吹我寒,秋月為誰白。 不如歸去來,江南有人憶。 未到故鄉時,將為故鄉好。 及至親得歸,爭如身不到。
目前相識無一人,出入空傷我懷抱。 風雨蕭蕭旅館秋, 歸來窗下和衣倒。 夢中忽到江南路,尋得花邊舊居處。 桃臉蛾眉笑出門,爭向前頭擁將去。
吾鄉學者力學始,先有先生后諸子。邃經邃史邃文章,三者由來稱并美。
廣陵一對辭瑰奇,負石含金作神理。留傳述學數卷書,上下旁通極原委。
憶子弱冠初識君,麟角相期不相鄙。后來再見無幾回,一病遂厄西湖沚。
君生木為校書去,死作經神固應爾。詁經精舍今祀君,咫尺書樓笑堪倚。
爭輝況有精法樓,跌蕩江天更無比。三閣原來重一人,當時名譽高如此。
后此鄉儒接踵興,崛起紛綸許多士。當君好在未沒時,巳播江焦及鐘李。
學躋堂奧非坐隅,許鄭曹劉一時擬。繄余竊附何敢當,比似諸君續貂耳。
我朝學業大昌明,不數空談求實是。詔開四庫羅群書,漸被津原到臣里。
大哉文匯連文宗,照耀文瀾角相犄。先生在在皆翻研,萬八千函供一指。
即今蘋潔足俎豆,尚覺蕓香盈席幾。好事能無望古深,儒生不是酬庸侈。
感君哲嗣促余詩,奮筆吟成為君紀。觀摩更憶昔時人,星流云散俱巳矣。
青霞沈君,由錦衣經歷上書詆宰執,宰執深疾之。方力構其罪,賴明天子仁圣,特薄其譴,徙之塞上。當是時,君之直諫之名滿天下。已而,君纍然攜妻子,出家塞上。會北敵數內犯,而帥府以下,束手閉壘,以恣敵之出沒,不及飛一鏃以相抗。甚且及敵之退,則割中土之戰沒者與野行者之馘以為功。而父之哭其子,妻之哭其夫,兄之哭其弟者,往往而是,無所控吁。君既上憤疆埸之日弛,而又下痛諸將士之日菅刈我人民以蒙國家也,數嗚咽欷歔;,而以其所憂郁發之于詩歌文章,以泄其懷,即集中所載諸什是也。
君故以直諫為重于時,而其所著為詩歌文章,又多所譏刺,稍稍傳播,上下震恐。始出死力相煽構,而君之禍作矣。君既沒,而中朝之士雖不敢訟其事,而一時閫寄所相與讒君者,尋且坐罪罷去。又未幾,故宰執之仇君者亦報罷。而君之故人俞君,于是裒輯其生平所著若干卷,刻而傳之。而其子襄,來請予序之首簡。
茅子受讀而題之曰:若君者,非古之志士之遺乎哉?孔子刪《詩》,自《小弁》之怨親,《巷伯》之刺讒而下,其間忠臣、寡婦、幽人、懟士之什,并列之為“風”,疏之為“雅”,不可勝數。豈皆古之中聲也哉?然孔子不遽遺之者,特憫其人,矜其志。猶曰“發乎情,止乎禮義”,“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為戒”焉耳。予嘗按次春秋以來,屈原之《騷》疑于怨,伍胥之諫疑于脅,賈誼之《疏》疑于激,叔夜之詩疑于憤,劉蕡之對疑于亢。然推孔子刪《詩》之旨而裒次之,當亦未必無錄之者。君既沒,而海內之薦紳大夫,至今言及君,無不酸鼻而流涕。嗚呼!集中所載《鳴劍》、《籌邊》諸什,試令后之人讀之,其足以寒賊臣之膽,而躍塞垣戰士之馬,而作之愾也,固矣!他日國家采風者之使出而覽觀焉,其能遺之也乎?予謹識之。
至于文詞之工不工,及當古作者之旨與否,非所以論君之大者也,予故不著。嘉靖癸亥孟春望日歸安茅坤拜手序。
遠岸無行樹,經霜有伴紅。 停船搜好句,題葉贈江楓。
景夕殘霞落,秋寒細雨晴。短纓何用濯,舟在月中行。
霽云疏有葉,雨浪細無花。 穩放扁舟去,江天自有涯。
永和九年,歲在癸丑,暮春之初,會于會稽山陰之蘭亭,修禊事也。群賢畢至,少長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其次。雖無絲竹管弦之盛,一觴一詠,亦足以暢敘幽情。
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游目騁懷,足以極視聽之娛,信可樂也。
夫人之相與,俯仰一世,或取諸懷抱,悟言一室之內;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雖趣舍萬殊,靜躁不同,當其欣于所遇,暫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將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隨事遷,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間,已為陳跡,猶不能不以之興懷。況修短隨化,終期于盡。古人云:“死生亦大矣。”豈不痛哉!(趣 一作:曲;快 一作:怏)
每覽昔人興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嘗不臨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懷。固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后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悲夫!故列敘時人,錄其所述,雖世殊事異,所以興懷,其致一也。后之覽者,亦將有感于斯文。
非白非朱色轉加,微寒輕暖殢云霞。 春風省識傾城態,只在樓西幾樹花。
一夕輕雷落萬絲,霽光浮瓦碧參差。 有情芍藥含春淚,無力薔薇臥曉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