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舞馬行
見說開元天寶間,登床百駿俱回旋。一曲傾杯萬人看,一顧群空四十萬。
梨園部曲能窮奇,踣鐵矯揉楊柳枝。不直玉環一解頤,更走瀘戎生荔枝。
天上人間反復手,故態忽生亂離后。將軍入眼可曾有,誤駿為妖不足咎。
於戲唐虞全盛時,百獸率舞鳳鳥儀。雍熙之和乃其效,何用區區教坊教。
見說開元天寶間,登床百駿俱回旋。一曲傾杯萬人看,一顧群空四十萬。
梨園部曲能窮奇,踣鐵矯揉楊柳枝。不直玉環一解頤,更走瀘戎生荔枝。
天上人間反復手,故態忽生亂離后。將軍入眼可曾有,誤駿為妖不足咎。
於戲唐虞全盛時,百獸率舞鳳鳥儀。雍熙之和乃其效,何用區區教坊教。
聽說在開元、天寶年間,百匹駿馬登上床榻一起回旋起舞。一曲《傾杯》樂奏起,萬人圍觀,這馬的風采讓四十萬匹馬都黯然失色。梨園的藝人能把馬訓練得出奇,馬像踏鐵般矯健,還能做出如楊柳枝般柔美的動作。但這些卻不能讓楊玉環一展笑顏,還要派人到瀘戎去運送新鮮荔枝。世事變幻如反復翻手,在戰亂之后這種場景又突然出現。將軍眼中可曾見過這樣的場景,把駿馬誤當作妖物也不足怪罪。唉,在唐堯虞舜的全盛時期,百獸都相率起舞,鳳凰來儀。那時的和樂升平才是盛世的成效,哪用得著區區教坊來訓練舞馬呢。
開元天寶間:唐玄宗的兩個年號,開元(713 - 741 年)、天寶(742 - 756 年),是唐朝的盛世時期。
登床:指馬登上特制的床榻表演舞蹈。
傾杯:唐代的一種舞曲名。
一顧群空四十萬:化用韓愈《送溫處士赴河陽軍序》“伯樂一過冀北之野,而馬群遂空”,形容舞馬的出眾。
梨園部曲:指唐玄宗時在梨園訓練的藝人。
踣鐵:形容馬的矯健。
矯揉:這里指馬做出柔美的動作。
玉環:楊貴妃楊玉環。
解頤:開顏歡笑。
瀘戎:指今四川瀘州一帶,當時是荔枝產地。
唐虞:唐堯與虞舜的并稱,傳說中的古代圣君。
率舞:相率而舞。
鳳鳥儀:鳳凰來儀,象征祥瑞。
雍熙:和樂升平。
教坊:唐代管理宮廷音樂、舞蹈、戲曲的機構。
此詩創作背景與唐朝由盛轉衰的歷史有關。開元、天寶年間,唐朝經濟繁榮,宮廷生活奢華,舞馬表演是當時宮廷娛樂的一種。安史之亂后,唐朝社會動蕩,國力衰退。詩人目睹了這一巨大的變化,通過這首詩表達對歷史變遷的感慨和對理想盛世的向往。
這首詩主旨是借舞馬之事,批判唐朝宮廷的奢華之風,感慨世事無常。其突出特點是今昔對比強烈,以古諷今。在文學史上,它反映了當時文人對社會現實的關注和思考,具有一定的歷史價值和文學價值。
瑞腦空燒入夜香。輕風吹恨上羅裳。倚欄無語看明月,暗覺芭蕉影半墻。
秋寂寞,夜凄涼。偏來愁思惱愁腸。愁腸寸寸因愁絕,又送愁人兩鬢霜。
浣花溪上見卿卿,眼波明,黛眉輕。綠云高綰,金簇小蜻蜓。好是問他來得么?和笑道:莫多情。
湖水春來自綠波,空林人跡少經過。 夜寒石馬嘶風雨,日落山精泣薜蘿。 江左長城真自壞,鄴中明月竟誰歌。 惟馀滿地萇弘血,草色年深碧更多。
藥盆丹灶石床閒,龍虎當年向此盤。云馭久登天穴路,仙風依舊拂衣寒。
東寺花幢梵聲起,馬蹄逸矣平章死。千秋遺恨泣韶顏,一片清泠橋下水。
段家九葉擅雄才,親為梁王百戰來。已見紅軍歸蜀道,俄聞玉女降秦臺。
秦臺明月夜當午,燭暗雙花聞笑語。蒼山嵐暖郁朝云,洱海波春蒸暮雨。
雨云暮暮復朝朝,翠被濃香夢不消。甲帳健兒橫鐵笛,丁簾侍女按璚簫。
甲帳丁簾行樂地,魚腹有人傳錦字。鴛鴦獨宿亦無憀,屏帷春雨悲捐棄。
七星關外認歸程,舊侶難忘故劍情。孤坐肉屏聽鐵立,果然小別抵三生。
碧雞金馬無傳箭,重來祇為新婚戀。方幸蛾眉百歲齊,誰知雀膽中宵變。
愿共雙飛返故林,夜深苦口說丁寧。可憐兒女更番動,爭奈英雄不肯聽。
來朝聞變驚魂碎,黃泉雖誓身難代。佛塔煙中哭鬼雄,蟂磯心事真無奈。
云片波潾吊影孤,雁門夢斷泣嗚嗚。從臣更惜楊淵海,靈草難尋押不蘆。
西師重襲仍難制,呼救空勞走書幣。虎子難堪此日言,狙公應悔當年計。
已卜天心眷建康,眼看走死笑梁王。菜坪華岫知何處,春草殘墓吊夕陽。
玉案山平險難控,花暗銀棱亦如夢。南征望重潁川侯,不容故事依唐宋。
祇有僧奴志不移,復仇心事托題詩。至今金齒江山外,尚有烏蠻說繡旗。
過龍井山數里,溪色澄然迎面,九溪之北流也。溪發源于楊梅塢。余之溯溪,則自龍井始。
溪流道萬山中,山不峭而塹,踵趾錯互,蒼碧莫辨途徑。沿溪取道,東瞥西匿,前若有阻而旋得路。水之未入溪號皆曰澗。澗以十八,數倍于九也。
余遇澗即止。過澗之水,必有大石亙其流。水石沖激,蒲藻交舞。溪身廣四五尺,淺者沮洳,由草中行;其稍深者,雖渟蓄猶見沙石。
其山多茶樹,多楓葉,多松。過小石橋,向安理寺路,石猶詭異。春籜始解,攢動巖頂,如老人晞發。怪石折迭,隱起山腹,若櫥,若幾,若函書狀。即林表望之,滃然帶云氣。杜鵑作花,點綴山路;巖日翳吐。出山已亭午矣。
時光緒己亥三月六日。同游者達縣吳小村、長樂高鳳岐、錢塘邵伯?。
不留宿孽累兒孫,不向情田種愛根。綺語早除名士習,畫樓寧負美人恩。
世惟解事方循分,行果知難敢放言。心折竹溪名父子,從他閩洛溯淵源。
行人不忍過連昌,杰閣依然聳佛香。委命園林拼國帑,甘心骨肉聽權珰。
鬼兵動后無完局,藩鎮基成始下場。回望瀛臺朱闕里,紅橋斷處水風涼。
生髑髏,生髑髏,眶陷頤縮如狝猴。痰聲來,嗽聲續,黔到指頭疲到足。
汗漬眉心淚注目,逆氣轆轤轉心腹。溺泄便溏沾被褥,明明有鬼加鉗梏。
斗然眼見芙蓉膏,一時神妙窮秋毫。對燈抽吸才幾轉,意氣直躡青云高。
驟如危病脫,手足均靈活。問君乍奚啼,猶如地獄沈泥犁。
問君今奚笑,不圖為樂如斯妙。煙癮之苦說難了,縱情多半由年少。
或從夜話耽銀燈,燒煙同臥談興增。或從春院講酬應,到頭善果菩提證。
或從醉后解宿醒,誤卻金剛不壞身。或從小病代方藥,轉教痼疾膏肓作。
凡此皆言受病始,再言收局難堪矣。富貴人居安樂窩,日斜未起如沈疴。
無論大事誤軍國,兒孫踵武將如何。何況尋常百姓家,那能馀身耽煙霞。
藍縷求人人驚倒,時時注目如防盜。生路將窮死路來,手頭已乏心頭好。
計今惟有開煙局,煙歸官賣加鉗束。無奈官中重稅金,禍根深陷牢人心。
寸心私祝戒煙會,救護神州休陸沈。
朦朧睡起。綠暗紅稀初夏矣。乍換羅裳。整罷云鬟倚繡床。
雨晴深院。柳外雛鶯新學囀。竹徑風來。吹落桐花點碧苔。
天地本無際,南北竟誰分?樓前多景,中原一恨杳難論。卻似長江萬里,忽有孤山兩點,點破水晶盆。為借鞭霆力,驅去附昆侖。 望淮陰,兵冶處,儼然存。看來天意,止欠士雅與劉琨。三拊當時頑石,喚醒隆中一老,細與酌芳尊。孟夏正須雨,一洗北塵昏。
少年意氣,腦燕兵胡革錄,虜王區脫。眼底朦朧,腹中空洞,不著曹劉元白。聞道殊科八中,也要彩盧連擲。收拾盡,到如今但有,寸心如鐵。 天付,真奇特。口靜神充,雙眼胡僧碧。楚國離騷,唐朝詞學,未信芳塵□歇。結取佳人香佩,截斷兒曹綺舌。歸去也,且斕斑戲彩,好春長日。
敦煌城南山鳴沙,中有大泉古渥洼。后人好古渾不識,但從形似名月牙。
或為語言偶相類,聽隨世俗訛傳訛。我稽志乘分兩處,古碑何地重摩挲?
參戎馬公偏好道,茸修古廟山之阿。約日驅車同訪勝,一泓清漪月鉤斜。
堆沙四面風卷起,人來坐墜寂無嘩。忽聞沙里殷殷響,聲似漁陽鼓摻過。
人道神靈不可測,英物未許人搜羅。漢武當年產天馬,萬晨沙場戰馬多。
何如今日成陳跡,沙不揚塵水不波。渥洼渥洼是與否,我還作我鳴沙山下月牙歌。
渤澥東南界,西北倚昆崙。當時推步,但知宇內有乾坤。
午夜風輪微轉,駕我浮空泛景,一息過天垠。俯視人間世,渺渺聚漚塵。
挽天吳,摩海若,吐還吞。寧用計年,八十陽九又三陰。
要自白榆星外,直至黑流沙底,山與澤俱平。不論初末度,一色界如銀。
今日不知明日事,人情反覆似車輪。我今自是飄萍客,更向長亭作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