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子永和貝元復春日韻 其二
偶訪東甌謝守家,池塘春草柳陰斜。遙思上下登山屐,不為溪頭桃李花。
偶訪東甌謝守家,池塘春草柳陰斜。遙思上下登山屐,不為溪頭桃李花。
掩笑輕抬袖,慵妝淺畫眉。嫩晴簾箔玉梅飛。門外寒輕疏柳、趁黃時。 綰帶香羅結,交釵綠玉枝。看看又誤踏青期。倚遍欄干心事、只春知。
桂海云蒸,瘴山霧暖,片雪何曾到地。羨長日、島仙清暑,自學得、剪冰裁□。把歲寒、五出工夫,別妝點薰風,盡成清致。盡虹雨翻晴,暮霞焦土,一種凄涼如洗。 醞藉豐標渾無比。應似惜、瀟湘蕙疏蘭棄。縱未入、眾芳題品,終自倚、一涯風味。待等間、留取遺芬,伴蘿卜芳菲,薔薇清泚。看佩貫胡繩,心灰寶燎,到了未輸蘭蕙。
喜椿庭。近來強健,團欒雁序歡聲。正柳絮簾櫳清晝,牡丹欄檻新晴,緩飛翠觥。 阿戎碌碌功名。但要無靈無難,何曾著公卿。且抖擻斑衣,笑供兒戲,共將樂事,細酬佳景,須知翠袖全盛綠黛,金章不換蓑青。松亭。中間頓個壽星。
卷珠簾、幾番花信。輕寒猶自成陣。一年芳事如朝夢,容易綠深紅褪。寒食近。惟自有、斷腸垂柳禁春困。瑣窗深靜。悄疊損縷衣,凝塵暗掩,金斗熨清潤。章臺恨。準擬芳期未穩。舊游細把重忖。鑒鸞釵鳳平分久,留取年時心印。誰與問。待試寫花箋,密寄教郎認。妒香憐粉。欲寫卻還羞,輕顰淺嘆,字字攬方寸。
歲暮一為別,江湖聊自寬。且無人事處,誰謂客行難。 郢曲憐公子,吳州憶伯鸞。蒼蒼遠山際,松柏獨宜寒。
淵明宰彭澤,月請米五斗。 折腰鄉里兒,浮名真可丑。 鳳凰不啄粟,豈肯同雞口。 悠然見南山,竟擲懷中綬。 籬邊幾叢菊,門外五枝柳。 不負頭上巾,且盡杯中酒。
蚤登黃閣贊經綸,欲報君恩敢愛身。 青海四年羈旅客,白頭雙淚倚門親。 鳴榼又喜趨仙仗,補袞還思用舊臣。 謾道歸來心便了,天涯多少未歸人。
蓋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故馬或奔踶而致千里,士或有負俗之累而立功名。夫泛駕之馬,跅弛之士,亦在御之而已。其令州郡察吏民有茂材異等可為將相及使絕國者。
天地并況,惟予有慕,爰熙紫壇,思求厥路。 恭承禋祀,缊豫為紛,黼繡周張,承神至尊。 千童羅舞成八溢,合好效歡虞泰一。 九歌畢奏斐然殊,鳴琴竽瑟會軒朱。 璆磬金鼓,靈其有喜,百官濟濟,各敬厥事。 盛牲實俎進聞膏,神奄留,臨須搖。 長麗前掞光耀明,寒暑不忒況皇章。 展詩應律鋗玉鳴,函宮吐角激徵清。 發梁揚羽申以商,造茲新音永久長。 聲氣遠條鳳鳥翔,神夕奄虞蓋孔享。
華曄曄,固靈根。 神之斿,過天門,車千乘,敦昆侖。 神之出,排玉房,周流雜,拔蘭堂。 神之行,旌容容,騎沓沓,般縱縱。 神之徠,泛翊翊,甘露降,慶云集。 神之揄,臨壇宇,九疑賓,夔龍舞。 神安坐,翔吉時,共翊翊,合所思。 神嘉虞,申貳觴,福滂洋,邁延長。 沛施佑,汾之阿,揚金光,橫泰河,莽若云,增陽波。 遍臚歡,騰天歌。
太一況,天馬下,沾赤汗,沫流赭。 志俶儻,精權奇,籋浮云,晻上馳。 體容與,迣萬里,今安匹,龍為友。
天馬徠,從西極,涉流沙,九夷服。 天馬徠,出泉水,虎脊兩,化若鬼。 天馬徠,歷無草,徑千里,循東道。 天馬徠,執徐時,將搖舉,誰與期? 天馬徠,開遠門,竦予身,逝昆侖。 天馬徠,龍之媒,游閶闔,觀玉臺。
羅袂兮無聲,玉墀兮塵生。 虛房冷而寂寞,落葉依于重扃。 望彼美之女兮,安得感余心之未寧?
泰字林宗,太原介休人。少孤養母,年二十,為縣小吏,喟然嘆曰:“大丈夫焉能處斗筲之役!”乃言于母,欲就師問,母對之曰:“無資奈何?”林宗 曰: “無用資為!”遂辭母而行。至成皋屈伯彥精廬,并日而食,衣不蓋形,人不堪其憂,林宗不改其樂。三年之后,藝兼游、夏。同邑宗仲,字雋,有高 才,諷書日萬言,與相友善,閑居消遙。泰謂仲曰:“ 蓋昔之君子,會友輔仁,夫周而不比,群而不黨,皆始于將順,終于匡救。濟俗變教,隆化之道也。于是仰慕仲尼,俯則孟軻,周流華夏,采諸幽滯。 ”泰始(中)至京師,陳留人符融見而嘆曰:“ 高雅奇偉,達見清理,行不茍合,言不夸毗,此異士也。”言之于河南尹李膺,與相見曰:“吾見士多矣,未有如郭林宗者也。其聰識通朗,高雅密博,今之華夏, 鮮見其儔。”友而親之。陳留人韓卓有知人之鑒,融見卓,以己言告之,卓曰:“此太原士也。”他日又以泰言告之,卓曰:“四海內士也,吾將見之。”于 是驟見泰,謂(雄)曰:“此子神氣沖和,言合規矩,高才妙識,罕見其倫。”
陳留蒲亭亭長仇香年已長矣,泰見香,在而言之。明日起朝之曰:“君泰之師,非泰之友。”
陳留茅容年四十矣,親耕隴畝,避雨樹下,眾人悉踐蹲,容獨厘膝危坐,泰奇其異,請問舍所在,因寄宿。容明旦殺雞作食,泰謂之為己也。容分半食 母,余半庋置,自與泰素餐。泰曰:“卿賢哉遠矣!郭泰猶減三牲之具以供賓旅,而卿如此,乃我友也。”起對之揖,勸令學問,卒成盛德。
嘗止陳國,文孝童子魏昭求入其房,供給灑埽。泰曰:“年少當精義書,曷為求近我乎?”昭曰:“蓋聞經師易遇,人師 難遭,故欲以素絲之質,附近朱藍耳。”泰美其言,聽與共止。嘗不佳,夜后命昭作粥。粥成進泰,泰一呵之曰:“為長者作粥,不加意敬,使不可食。”以杯擲地。昭更為粥重進,泰復呵之,如此者三。昭姿無變容,顏色殊悅,泰曰:“吾始見子之面,而今而后,知卿心耳。”遂友而善之。
鉅鹿孟敏,字叔達。客居太原,未有知名。叔達曾至市買甑,荷擔墮地,徑去不顧。時適遇林宗,林宗異而問之:“甑破可惜,何以不顧?”叔達曰: “甑既已破,視之無益。”林宗以為有分決,與之言,知其德性,謂必為善士,勸使讀書,游學十年,知名當世。其宗人犯法,恐至大辟,父老令至縣請之。叔達 曰:“犯法當死,不應死,自活,此明理也,何請之有?”有父老董敦之,曰:“儻其死者,此大事也。奈何以宜適而不受邪?”叔達不得已,乃行見楊氏 令,不言而退。令曰:“孟征居高雅絕世,雖其不言,吾為原之矣。”
初,汝南袁(閎),盛名蓋世,泰見之,不宿而退。汝南黃憲,邦邑有聲,天下未重,泰見之,數日乃去。薛恭祖曰:“聞足下見袁 奉高,車不停軌,鑾不輟軛。從黃叔度,乃彌日信宿,非其望也。”林宗答曰:“奉高之器,譬諸泛濫,雖清易挹。叔度汪汪如萬頃之波,澄之而不清,撓之 而不濁,其器深廣,難測量也。雖住稽留,不亦可乎?”由是憲名重于海內。
初,泰嘗止陳留學宮,學生左原犯事斥逐。泰具酒食勞原于路側,謂之曰:“昔顏涿聚,梁甫之大盜;段干木,晉國之大駔,卒為齊之忠臣,魏之名賢 。且蘧伯玉,顏子淵猶有過,誰能無乎?慎勿恨之,責躬而已。”或曰:“何為禮慰小人?”泰曰:“ 諸君黜人,不讬以藜蒸,無有掩惡含垢之義。‘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亂也’。吾懼其致害,故訓之。 ”后原結客,謀構己者,至期曰:“林宗在此,負其前言。”于是去。后事發露,眾人咸自以蒙更生之賜于泰。
昔有愚夫者,家本大賈,積資巨萬,既生豪門,長乃潤屋,所以衣必極麗,食必窮珍。而稟性頑魯,不閑貨殖。既而父終兄喪,生計歸之,每有貨易,動多遺利。其妻敏而有識,常思嘆曰:“若此子,家貧無日矣。”夫常市珠及玉,所費萬計,唯獲燕石魚目而還,妻睹而誚之曰:“此非真也,何失鑒其若是乎?”于是愚夫乃作色虬須,攘袂瞋目,顧而嗬其妻曰:“吾訪肆人,皆云美玉也;問諸阛吏,咸云美珠也。吾固先訪而后市,先問而后買,豈吾不擇而擅取哉?”其妻怒而復曰:“夫玉石異體,珠目珠狀,雖色類相似,而明潤懸絕,但子愚昧未詳耳。若使人言是而隨是之,人言非而隨非之,此即取舍在彼,子何預焉?故有離珠之目者,不可惑之以色;有師曠之耳者,不可惑之以音。今若問人而后識者,此乃聾瞽之事也,豈有耳目者所為哉?”于是夫妻怨競,累日不息。時鄰家有寓居游士,聞而嘆曰:“誠哉哲婦之言!可謂信而有征。”